彬宝真和韩莹莹因为在鄂州耽搁了一段时间,等到走到南京已经是第二年元宵节,此时人人家中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彬宝真闲来无事与韩莹莹在街上闲逛
路边卖糖人的,卖灯笼的,舞狮的,占满整个街道。韩莹莹穿一件丝绸白色夹袄,里面穿一件鹅黄色棉质大衣。粉嘟嘟红扑扑的小脸比上那洞中仙子也不弱几分。
“这个多少钱”韩莹莹在一个冰糖葫芦摊位驻足
那老板皮肤黝黑,大冷的天穿一件单薄的褂子,他说:“两个钱”
韩莹莹把钱丢给他,拿起两串给彬宝真一串,她自小在深闺中长大,这种自由无拘无束的感觉让她高兴坏了。
“你看,快过来”韩莹莹站在一圈人围成的圈子外边喊着彬宝真
彬宝真走上前,韩莹莹一双冰洁的玉手伸过来牵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直指里面说:“变魔术的,你看”
韩莹莹牵上他的手后一股暖流从手上传来,彬宝真的手宽大而温暖。她转头笑时满脸的娇羞。
彬保证顺着她指引的方向看去,一个人把一条长三米的大蛇从口中吞入,不几刻又从衣服里拿出,那蛇完好无损。如此反复几十次。
“好”一个留着八字胡,一脸消瘦的大汉在彬宝真身边喊道。
此时韩莹莹骑在彬宝真的肩头,她转脸看时,那人正好抬头看到韩莹莹。
此人有四十岁年纪,长衫穿在身上更显得格外高挑,他似乎有意引起韩莹莹的注意。看到精彩处连和几声彩,听那声音似乎是北方人。
韩莹莹被他喊得不自在,从彬宝真肩上下来,拉住他的手走开。彬宝真不明所以,韩莹莹说:“听他口音明显是北方人,他们来到这里,要么是逃难来的,要么就是金人的细作,有些是从北面来的客商,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又买了灯笼,在阁楼上猜灯谜,红纸黑字写着“小时青青腹中空,长大头发蓬蓬松”,韩莹莹把转头问彭宝真:“这个说的是什么?”
彭宝真虽然也念的一些字,但是怎么会知道这儒雅的文学,他一脸的茫然。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韩莹莹早就对这个憨厚的大哥哥芳心暗许。
“是竹子”韩莹莹用小手拍了拍彭宝真的脑袋说:“这是榆木疙瘩”
“两叶花四朵,颜色白又黄,一年开一次,八月放异香”韩莹莹念完,彭宝真说:“八月自然是桂花香娄”
“讲的好”守谜底的童子说
“这是一个同心节,望两位能够白头偕老”那童子八九岁年纪,生的唇红齿白,用一双小手递来一个同心节。彭宝真伸手接住,韩莹莹白了彭宝真一眼,羞的转过脸去。此时外面炮竹声大作,把夜空照的透亮,韩莹莹抬头看时,小脸上依旧红晕未消,彭宝真暗暗想“若今生能与她共度余生必不负她”
炮竹声过,二人来到下一个灯谜处,“身穿黄衣笑声婉,水中双影好翩翩”韩莹莹大声念着
“两只鸟兮伴一生,相互依靠兮不离。约束恩爱兮同享。自然是鸳鸯喽”一人从人群后面高声喊道。
彭宝真韩莹莹回头处,一个身形瘦长八字胡的人看着韩莹莹,嬉笑挑逗的目光直看的人不自在。
“站着没有坐着高,一年四季穿皮袍,看见生人它就叫”说的就是你,韩莹莹凶啾啾的朝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嬉笑着说:“姑娘是临安人?”
“我是那里人关你什么事儿”韩莹莹说
“我也是从临安过来,要去瓜州”那人道
韩莹莹听到这里反而来了兴趣,她自小从临安长大,她知道瓜州这个地方是军事要塞,寻常人是不会去的。
“你去瓜州做什么?”韩莹莹问
“瓜州防御使正是在下”那人说
“哦,我听说三年前在北方阵前斩将,率众归宋的就是你”韩莹莹说
彬宝真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辛弃疾。
那人作揖道:“正是在下”
“你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韩莹莹鼓掌说
辛弃疾看了彬宝真一眼说:“这位壮士想必也是军中之人”。彬宝真欲要回答,韩莹莹抢先一步说:“我们去临安过几天要从瓜州度过,到时候看看你的军纪是否威严?”韩莹莹见惯了父亲跟下属的讲话,也学着向辛弃疾说。
辛弃疾看出她身上的高贵气质,被她语言一激,心想此女容貌绝丽,想必是那个达官贵人的女儿,抑或是妾室。心中不敢允诺,也未拒绝。
待到人员陆续散去,彬宝真才跟韩莹莹回到旅店。
辛弃疾回到住处后,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他只身受命从临安来到这里是为了接替瓜州防御使。自己生性放荡不羁,元宵佳节在街上闲逛遇到韩莹莹二人,那韩莹莹天生俏丽,他尾随之后发现二人地道的南方人,然后再听那韩莹莹的口气明明就是官家小姐做派。
再闭眼时,美人声优在耳畔。他起身掌灯写下“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首诗过倒头便睡,睡梦中他梦到当年击杀樊钟,那天是个寒冬,他和八个兄弟轻骑奔袭了一百多里才把樊钟斩杀。后来带着义军和难民过来投宋。
在健康逗留半月韩莹莹和彬宝真坐船沿长江南下,行约半日长江水面突然开阔,两边一眼望不到岸边,水天相接处有一个小岛隐约出现。
船家告诉说那里就是瓜州,几次金兵犯境,瓜州是前线堡垒。又行了一个多时辰,前面楼船旌旗逐渐显现,韩莹莹出高价让船家向瓜州摆渡,那船家心中惧怕说:“瓜州是军事要塞,民船是禁止靠近的”。
还不到走近,早有小船驶来,那船上四五个身穿铠甲的兵士,拿着弓箭盾牌,临近以后喊着:“船只快快离开”,韩莹莹不答话,直管叫船家往前走。
走近以后,那满脸横肉的军士说:“那里来的贱民,擅闯军事重地,不知是死罪?”
“叫你们防御使出来见我”韩莹莹说
“这刁蛮丫头,我们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军士说
“顾舜你们认识吗?他见到我还要客气客气,你们防御使算什么东西?”韩莹莹说
“我们防御使不是东西”那人说出口后,觉得不妥说:“赶紧离开,否则我们放箭了”
说完三支箭矢射来,那船家早就缩成一团,彬宝真看箭矢飞来,右手拦住韩莹莹的腰,往上一跳,直飞出去,跳到巨舰之上,船上的兵士骇然,原来彬宝真自从吃了金龙舍利已非凡人之躯,只是他不懂得如何运用这无穷内力。船上早有人禀报辛弃疾。
不多时从里面出来一人说:“可是韩姑娘和彬少侠?”
“正是本姑娘”韩莹莹说
那人在前引路说:“辛大人在校场等你们”
三人下了船,又走了半里路,看见远处烟尘四起,锣鼓齐名,喊杀声震慑天地。
那校场方圆百仗,校场东南一个木制高台,一个将军手拿五色旗在指挥冲杀。
三人上了高台,那将军将令旗交给旁边副手,来迎接时才看清长相,正是在健康见到的辛弃疾。
“欢迎,欢迎”辛弃疾抱拳道
“看我这校场还算威武雄壮?”
韩莹莹拉着彬宝真在台上坐下说“这是操演?”
“正是”辛弃疾说
此时喊杀声停止,那校场上出现一个便装大汉骑一批枣红马,手中拿一秉开山巨斧,目测有百十斤重。
“可有那个敢与我一战”那人高叫道,嚣张至极
韩莹莹彬宝真看时,辛弃疾摇头显得很是无奈。原来有几个从金朝来的使节,以切磋武艺的名义来到瓜州,想要搓一搓宋军的锐气。
昨日比了一场,有个拿剑的一人打败宋军五六位高手。辛弃疾无奈才在此摆下阵,用以恫吓敌军。
早有看不过的小将从校场一侧杀出,“我来会你”那小将手持长茅,直向壮汉面门刺出,壮汉侧身躲过,将巨斧迎头劈下,小将收回长茅向一侧格挡,顺势向壮汉腿上刺去,壮汉勒转缰绳,马儿一声长鸣前脚离地。这一刺刺空,两马旋即分开。
小将抖擞精神调转马头向壮汉扑来,两马再次相交,这次长茅向那壮汉小腹刺去,壮汉提斧格挡,兵器相交震的那小将虎口发麻,他顺势枪尖点地,人从马上跃起,双脚向那壮汉面门踹出,壮汉躲闪不及用手护住脸,结结实实挨了两脚,战马向一侧一个踉跄险些倒地。
那小将在空中翻个跟头,恰好落在白马之上。“好”韩莹莹三人齐声喝彩。校场周围军士也齐声欢呼。
那壮汉被踹的有些狼狈,此时从对面阵上出来一人,身穿黑色长袍,一件黑色披风,胯下战马也是通体黝黑。壮汉兜转马头撤下
黑衣人手持两丙弯刀,腿上用劲夹住马身,马儿吃痛向前奔去。宋营小将调转马头迎敌。
二马相交处,小将直刺那人腿部,此人以左刀格挡,用右刀取小将前胸,小将俯身枪尖点地,又要翻身跃起,不想那黑衣人,左手刀砍向小将小腹,右手刀从小将身后劈来,他觉得身后风气,但是半身已经跃起,只得向一侧躲避,整个人从马上滚落。
“刘偏将少歇,我来取他”话音未落从军中杀出一人,手持短茅向黑衣人攻来,两人兵器都是以轻快著称,两马战到一处,刀光翻舞,枪影闪动,战三十余合,宋营那人小腿中刀,从马上滚落。
金营士气大振,用听不懂的语言喝彩。再看宋营竟无一人出来迎敌。辛弃疾在高台上看着心急如焚,他将盔甲卸下,提上宝剑说:“我来会会这金狗”
彬宝真上前一步说:“大人莫急,我来会他”
辛弃疾只以为这小伙子是韩莹莹的护卫,看他既然敢站出来迎战,必然有些本事,说“拿着我的宝剑”
彬宝真没用过剑,他转身在兵器架子上寻到一柄刀,那刀有八十斤重,此时提在手中如干柴一样轻便,他试几个招式。辛弃疾看他拿起八十斤的大刀如此随意,连和了几声好。
彬宝真骑上战马向黑衣人攻去,父亲曾说过马上相交取一个快字,一个重字。很多时候只需要一招就能毙敌。那黑衣人见一个身着便衣的少年,有些轻敌,提左刀格挡,那里格挡的动,大刀直朝小腹攻去,黑衣人见格挡不动,用右手刀护住小腹,只听当啷一声,黑衣人向后跃出,飞出一仗方才落下,口吐鲜血。
宋营兵士齐声喝彩,韩莹莹乐的更是跳起来拍手叫好,辛弃疾早已看出这姑娘对这少年的情谊。
金营中闪出一个老者,声音低沉说:“少年英雄,让人钦佩,少侠师出何门何派?”那老人身形微胖,胡子花白,待到近处看时,他一双大眼下两个眼袋像要从脸上掉下来一样。
此人名叫相无行,一套夺魂索命掌,手中一条勾魂锁,在北方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不知何时投靠的金人。相无行还有一手好轻功独步武林。
彬宝真看他走来,也从马上越下,马儿久临战阵,人越下之后自己调转马头回到阵中。彬宝真提刀做了一个“诺”说:“在下无名小卒,无门无派,会的都是些三脚猫功夫”
相无行本来想客气客气,报上家门,那知这少年如此不识抬举,顿觉脸上无光。身体反转,勾魂锁从腰间打出眨眼间飞到眼前,彬宝真身体上仰躲过,顺势一个后空翻。那锁如同长了眼睛一样,一击不中,向右肩打出,彬宝真听到左边风声皱起。半空中提刀格挡,那锁头一张骷髅绕过刀身袭来。听到乒乓一声,骷髅头划破左肩缠住刀身。
鲜血染红了肩头,但是体内真气爆发,他站稳以后稍一用力相无行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手中传来,把他整个人带起。那人轻功绝顶,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兀自用勾魂锁缠绕彬宝真。彬宝真左右闪躲,突然头上掌风袭来,彬宝真侧身躲过。相无行从空中落下,站稳以后看到彬宝真身上缠了三圈绳索,自觉得意,嘿嘿笑道:“少侠内力惊人,只是这招式太过笨拙,你出身行伍怎会有如此内力?”
话音未落,彬宝真凝真气凝于丹田,两臂发力,勾魂锁立时绷断。因为相无行离他不过三步距离,被真气震到,向后倒退十步,顿觉腹中五脏六腑如火烧一般。胃中翻涌,一口鲜血喷出。
韩莹莹看到他肩头受伤,不由的花容失色,看到他把对方震伤又欢呼雀跃。宋营中又是一通锣鼓齐鸣,喊声震天。一天金人损伤两人,不能再派新人,只好报至辛弃疾处暂时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