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一定是黑幕！”
“这里面肯定有黑幕！”
“绝对是官官相护！贵族怎么了？平民的命也是命！”
……
当诺亚的话音落下，激愤的人群瞬间被点燃，纷纷将指责马歇尔的矛头指向了诺亚。
一旁的老城主也皱起了眉：“诺亚，你这是……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要怕麻烦，后面有我帮你挡着！还是说你真如传闻所言，收了别人的好处就要为别人脱罪？”
“请别着急。”诺亚语气淡然地回答。
这在老城主看来却是一种类似于耍无赖的表现，当即语气都沉下去了几分：
“诺亚，你应该也已经得知了摄政王特蕾莎·德拉蒙德即将抵达并接管银月城的事情……我到了年纪，也马上要隐退了，你想让我参与的最后一次审判也染上骂名么！”
他抚了一把发白的双鬓，显得有些烦躁。
但诺亚还是之前那副淡然的模样：“凡事都要讲证据。如果舆论的力量能够直接左右审判的结果，那还要我这个首席做什么？”
说完，他不再向对方解释，转而把目光放在台下。
人群中指责乃至谩骂的声音更大了：“这还有什么好审的？事实不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吗！”
“哪个女孩会用自己的清白来污蔑别人？这可能吗？”
“还不宣布结果，这是说格拉小姐在诬陷对方吗？她都已经这么惨了，怎么还能怀疑她？”
“这是受害者有罪论！”
“让我们为女性发声！让世界注意到‘她’的力量！”
……
众人的谩骂如一把把利剑刺向诺亚，但诺亚坚守本心的信念和无视又像是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将它们全部挡住。
“请回答我的问题，首席！”一名女性断罪官站起身来表示质疑，“难道您觉得一位拥有大好青春的女士，会用自己的清白来诬陷别人吗？”
诺亚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能说出这话，看得出来你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如果你想帮格拉小姐证明什么，那请你拿出更有利的证据，而不是在道德层面对任何人指指点点。”
“……”女断罪官被呛得闭上了嘴，再不服也只能坐下。
但很快又有一人站起来接话：“难道几位证人的证词还不能说明事实吗？如果您有意为马歇尔先生脱罪，那现在该拿出证据的是你！”
诺亚的目光转移到那个女人身上，“证词是辅助性而非决定性的，这一点还需要我来为你说明么？我没有什么证据，但也没有要偏袒任何一方的意思——事实尚未查明，怎能定罪？”
那个女人也坐下了。
但更多的人站起来表示质疑，甚至当场质问诺亚究竟是不是收了马歇尔男爵的好处——毕竟这事诺亚·理查德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诺亚也懒得再和他们争辩什么了。
他的口舌是要为正义发声的，而不是去和那些无所谓的人争论什么道理、什么主观思维。
大众总是喜欢随波逐流，在有些时候也是盲目的。
横眉冷对千夫指，才是君子所为。
七百多的罪恶值……虽然不能说明在这件事上她就一定是诬陷者，但可以证明她曾经干过无数可怕的恶事。
她手上沾染的鲜血，至少有二三十条人命。
在这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里，连杀数十人而不被逮捕……她有可能是一个普通人么？
无关这场审判，这个女人今天是别想全身而退了——之前她逍遥法外，这回可没那么容易跑掉了。
骂声依旧，可诺亚只自顾自地询问：“格拉小姐，你在证词里说当时马歇尔先生强迫了你，而你没有反抗能力，是吗？”
“是……是的……”女人像是想起了某段可怕的回忆，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哭声也变得更大了。“我只是一个女人……我无力反抗……”
大厅里立刻响起阵阵指责的声音，怒斥诺亚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刺痛了一颗本就千孔百疮的灵魂。
诺亚懒得理会，又望向马歇尔：“你是一名超凡者么？”
“我不是。”比起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样，马歇尔男爵始终昂头挺胸、中气十足，面对指责也从不低头，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维护他的家族形象。
“我没有超越常人的力量，更没有强迫格拉小姐和我做任何事情！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没有到她的家里去，是有人要陷害我！”
诺亚点点头，起身走下高台。
他径直走到了格拉小姐面前，看着那双噙满泪水的碧色美眸。
他压低声音，用说悄悄话的形式微笑着说道：“格拉·贝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还不做出审判么……”
女人一听，脸上的表情愈发可怜。“首席大人……您一定要站在正义这边……您怎么能故意如此……”
“因为从你走上我的审判会开始，我就不在乎这场审判的结果如何了——或许我最后还是会判马歇尔有罪，但那并不影响我要对你做的事情。”
“您这是……什么意思？”格拉本以为对方只是收了贵族马歇尔的好处，而只是那样的话她并不怕，甚至可以说胜券在握。
但看对方那眼神……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对方并不是咬死了她在诬陷马歇尔，也没有要偏袒马歇尔的意思……这人想做的，另有其事……
不过她格拉也不是会随便被人吓到的。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她眼里的悲伤变成了戏谑，嘴角也挂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所以，你想怎么做呢？今天所有人都站在我这边，你不可能不判马歇尔有罪。”
“我说了，”诺亚摇摇头，“现在已经跟你和马歇尔的事情无关了。现在是，我们两人的事情。”
不等格林开口，他又再次靠近半步，小声说道：“你杀过太多太多人，你已经记不清你的仇家都有谁了……”
格拉眼神一凌。
诺亚接着说道：“难道你以为你和马歇尔的事情被人从王都送到银月城进行审判，真的只是因为马歇尔的故乡在银月城么……你心思缜密，怎么会相信这种拙劣的借口？”
格拉已经蹙起了柳眉。“您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他们骗了你。你会站在这里接受审判，是因为我的暗中操作。”
“他们……不对……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呀？”
“呵呵……你继续装吧，我只要为我死去的妻子复仇……”
诺亚靠得更近了，几乎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在耳鬓厮磨。他这样的行为引起了大厅里众人的不满，甚至有执行官在老城主的示意下要过来将诺亚拉开——审判会上首席断罪官怎能和关键人物说悄悄话？
但在执行官靠近之前，诺亚已经握紧了拳头。
独属于超凡者的力量气息逐渐膨胀。别人可能察觉不到，但和他几乎要贴在一起的格拉绝对能感觉到。
“我知道我没办法把你送进监狱……所以，我要直接在这里宰了你，为我的妻子复仇！”
诺亚忽然大笑一声，像是彻底解脱了一般。
他的拳头也直直冲向格拉。
在如此突然的死亡威胁下，后者根本来不及思考——或者说，就算她思考了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甚至就连容貌也会在每一次任务中做出改变……如果不是真的知道她的底细，不可能会在这里对她出手。
甚至是超凡者毫不留情的一击——就是奔着要她的命去的！
都是出来做任务挣钱的，玩什么命啊！
“虽然我不知道你妻子是谁，但她就该死……！”
格拉怒骂一声，体内翻涌出某种独特的能量。
无数细密的荆棘忽然从她皮肤里长出，其中几条如鞭子一般瞬间缠住了诺亚的手臂，让他的拳头也被锁住。
突如其来的超凡者对决，让整个大厅都陷入了惊惧的尖叫声中。
格拉不屑一笑，意识到眼前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可就在她准备再下死手把对方的脖子拧断时……她忽然看见对方戏谑的笑。
她终于反应过来。“你诈我……！”
诺亚迅速后退，哪怕手臂被荆棘撕扯得鲜血直流也要挣脱。
然后就可以指着对方的鼻子质问道：
“还说你不会武功？马歇尔一个普通人，要怎么强迫你这位能够瞬间把我这个一阶超凡者的手臂都撕开的超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