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昨天跟堂妹聊天,我问她我给她发的视频看了没有。她说看了,全部都看了。我感到一些惊讶,三十多分钟啊,而且文件有一个多G,有些不可思议。她说她的手机内存大,有9个多G呢!

视频是去年夏天在家拍的,内容无非是家里的一群人在一起聊天,一起玩;她在里面跟我小一点的堂弟、堂妹一起又唱又跳,特别有意思。在大人面前,我似乎就是那个“采访者”和“摄像者”,在小孩子面前,我是那个“弹电子琴者”,有时也会充当一下“摄像者”,但大部分时候,摄像机都会被我9岁的小堂弟抢去,他就成为有模有样的“摄像师”了。

专门给这位堂妹做一个纪录片,这还是头一回。她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家,不像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还能有个寒假、暑假啥的——她已经工作快两年了。跟好多人一样,我做的片子她几乎全都看过,有的甚至看过很多遍。她最喜欢今年过年时拍的《过年了》,在家的那几天,我把这部十分钟的短片投放在墙上,看起来特别大,一大家子人坐在那里看,她就在那里笑得前仰后合。后来连续几天,她几乎每天都会跟她的小妹妹来看一遍,过过瘾。

昨天聊完了短片,她突然跟我说:我跟你说件事。我以为她又要说什么特别不好意思开口的事,因此就特别好奇,等着她说。

等了半天,我几乎要打算出去吃饭了,她说:如果你见到TF-BOYS,一定要记得拍照啊。我说我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事儿呢,我说我哪有机会见到TF-BOYS啊。

她说,他们不是还上过快乐大本营吗?反正你见到的机会肯定比我多。

我说,等你混大了,也许连TF-Boy都不屑理会了。我还说,等我见到他们,就给你打电话。

在我印象中,她似乎喜欢TF很久了。去年的时候,跟她聊起喜欢的明星什么的,她说起她最近特别喜欢一个组合,叫做什么BOYS,长得那叫一个帅。我那时根本就不知道TFBOYS,也就没理会。

后来,在她的影响下,她6岁的妹妹也喜欢TF了。我记得有一期天天向上,TF也去了。我在家放给她们看,6岁的妹妹看到后,脱口而出:TF-BOYS!我感到有些惊讶,一个6岁的小女孩,竟然可以准确叫出他们的名字。不仅如此,6岁的小妹妹甚至可以说出每个成员的名字,并能准确辨认。后来小妹妹跟我说,她最喜欢听《魔法城堡》。我就从手机上把这首歌下载下来,放给她听,她特别开心,还能跟着一起唱。

后来回到学校之后,我就在电脑上反复听TF的歌,觉得还蛮好听的,而在之前,我是从来不会听这些歌曲的。后来我的同学来到我的寝室,听到我在听他们的歌曲,就说,兵哥怎么也听这种歌?兵哥也听TaoFen男孩的歌?同寝室的室友们也说,兵哥,这完全不像你的风格啊!我无法解释,就说,喜欢就是喜欢呗。

后来上“影视美学”课,老师在课上也提到这一流行组合。当时老师也不能准确说出他们的名字,倒是班上的同学提醒了他——那门课的班上,女生占了大多数。他们异口同声:掏-粪-男-孩!我这时才知道,我同学说的“TaoFen”的真正叫法。

堂妹比我小七岁,从小一起玩到大。我在家的时候,差不多每一天都在一起玩。想起来,都是些特别美好的回忆。而玩得最疯狂的时候,要数我在家休学的那一年。

那时候,她跟我家附近的一个小男孩一样,上小学四年级,每天放学之后,或者是周六周日,都会跑到我家里来,一起玩。我那时带领他们在田地里奔跑,在家里玩游戏,特别开心。我记得那时大家一起玩得最多的是跳飞机、踢大锅,那也是我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我那时候已经十七岁,早已不是小孩子了,但还是照样玩。当时,堂妹的很多女同学也来一起玩,跳飞机、踢大锅,也无非是这些游戏,有时候女孩子们在一块跳皮筋,我就只能站在一边看,看够了就回家去。等到她们玩够了,就开始晃我家的门,一群人涌到我家里来。

有时候,我会给他们两个小孩子上课,进行算术比赛,看看谁算题快。我那时一直觉得,堂妹的智商还不算坏,一点也不比那个小男孩差,因此也常常会鼓励她。最疯狂的,要数那个男孩子了,什么事都要争抢,抢电视机,抢吃的。我记得那时,我经常在父母不在的时候自己做饭,他们两个也会到我家里来,给我当下手。拿柴火,烧大锅,样样都干。我那时做的一种食物叫“蒸大饼”,终于出锅了,大家就围一桌子,狂吃。有时候,男孩子捣乱,我就经常发脾气,他一下子就会哭起来,我没想到小孩子会这么脆弱,因此感到十分愧疚。第二天,他照常会来,就好像前一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依然快快乐乐地玩一整天。

现在想起这些事情来,还是觉得特别美好,然而一想到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就会难受。

记忆中,似乎我一离开家,重新回到学校去,他们就一下子长大了。十多岁的孩子,已经进入青春期的年龄了。堂妹渐渐变得特别矜持、腼腆了,不太那么爱说话,不再像以前那样疯狂了。而当年的那个小男孩,俨然成为了大男孩,眼看要比我高了,见了面也显得特别害羞。

我竟想不到时间会带给一个人命运这么大的变化。我后来听说,当年的那个小男孩不久之后去了县城读初中,是托亲戚关系去的。到后来,他也很顺利地升入了县城实验中学,现在大概读高二了吧。而我的堂妹,初三毕业之后,没有去读高中,大概是同当年的我一样,厌恶了学习,职高读了没几天,就退学了,只好去打工挣钱。

后来,记得好像是我上大三的时候吧,我听堂妹说,当年跟我们玩得特别好的一个女孩子在家喝药自杀了,原因是与母亲吵架。我当时就特别痛心,连续好几天心情都不好。那个女孩在我堂妹空间里的那么多留言都还在,可是人已经不在了。

我对她印象特别深刻。我有一次路过堂妹家,她跟堂妹一起在家门口做作业。她那时特别害羞,见到我后跟我说:我们今天学了一篇特别好玩的课文,我念给你听。然后她就给我念课文。后来我们特别熟了,她就到我家玩。那时她家里孩子多,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弟弟,她们在一起跳皮筋的时候,弟弟就在旁边捣乱。她那时特别瘦,也长得很清秀,我就开玩笑跟我妹妹说:你看看,你该减肥啦,你看看人家!

我离开家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很多年。听堂妹说,她好像也没有读高中。现在每每想起她来,想起当年那个曾经是那么活泼又天真的小女孩的时候,就特别感伤。

今年过年的时候,我见到当年堂妹的那些女同学到堂妹家玩,有几个我已认不出是谁,她们,大概也早已经不认识我了吧。她们俨然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她们大都十七八岁了,打扮也很时尚,看起来也都很漂亮。我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后来我问6岁的妹妹,你姐姐的同学都走了吗?她说,都走了,玩了一会儿,没吃饭就走了。

是啊,她们都已经十八岁了,再也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现在想想,从我休学回家的那一天起,到现在已经快要八年过去了。八年的时间,十岁的小女孩长成了大姑娘,十岁的小男孩长成了大青年。而那个早已逝去的只有十六岁的小女孩,却再也没有机会长大了。

这两年回家,也常常跟十八九岁的男孩子、女孩子们在一起玩,同样也有6岁的小堂妹,9岁的小堂弟在一起欢乐。每每想到此,我就会感到一种欣慰,想想年轻真好,幸好有年轻的你们,值得我去珍惜。

现在的我,早已不是十七八岁时候的样子了,可是我依然是那么地怀念那段时光,怀念那段带给我人生最美好回忆的时光。而且,直到现在,每年的六一,我都会特别地去纪念这一天,纪念七年前的六一,我曾经跟那群快乐活泼又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光。

而如今,早已四海为家的我,也特别特别的想知道,当年在一起的孩子们,你们现在都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