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夫人

“说出去？”商人首领闻言，神色一凛，立刻正襟危坐：“少爷多虑了，我们德岛商会最重信誉，绝不会泄露客户隐私。”

艾伦指尖轻叩桌面，茶水的热气在他眼前氤氲：“可若是勃艮第公爵亲自问起呢？据我所知，南方商队每年都要向公爵府缴纳贸易税。”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商人首领与同伴交换了几个眼神，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象牙雕刻的印章，郑重按在桌面上。

“这是德岛商会的'缄默之印'。”他压低声音道，“我们可以签订保密契约——以南海女神的名义起誓，若泄露交易细节，将永远失去航海庇护。”

艾伦眼中精光一闪。这个世界的商业誓言具有魔法约束力，特别是涉及神祇的誓言。

能拿这个发誓，基本是认真的。

“不必了，我看到了你们的诚意。”艾伦一笑，然后将那印章推了回去。

“感谢您的信任。”德岛商人点头，然后试探性的问道：“艾伦少爷……我也想知道一件事，为什么您们都不跟我做生意，自从我们离开勃艮第公爵的领地之后，所有领主似乎都提前知道我们会来，难道这一切是勃艮第公爵在背后阻挠吗？”

艾伦微微一笑：“正是……这一切都是勃艮第公爵作梗，所以你们的商品才卖不出去……所以你知道回到德岛该怎么办了吧？”

听到这话，德岛商人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我知道了，我会将此事暗中我的领主，伯爵大人。”

“很好！”艾伦点头，转身径直走向铺开的地图，指尖在某处重重一点，“以后你们前往大陆做生意，离开勃艮第控制多南方种植园后，我建议你们不要走官道。官道并不安全，道路也很崎岖，又因为经过的领地太多，难免会遇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给你们画了一条更安全的路线，虽然绕了一些远路，但经过的领地较少，地形也比较平坦，风险也更低。”

商人凑近细看，眉头微皱：“少爷您给的这条路要绕经黑石谷地？那里不是非常偏僻吗？怎么会分险更低呢？”

“并非偏僻，这条路是我特地给你选的，路上基本没有山贼。”说完，艾伦抽出一卷文书，“沿途领主都盖了印鉴，更能确定这条路的安全。”

实际上这些印章是他昨夜仿制的，但羊皮纸做旧处理得毫无破绽。

当商人手指划过标注“黑石谷地“的位置时，艾伦状若无意地补充：“对了，我明日就要去那里上任。”

商人眼中精光乍现——原来还有这层意思早！他脸色露出一抹我懂的意思，然后捶胸立誓：“放心少爷，我们德岛商会永远为您敞开金库！”

艾伦笑而不语。

他仿佛已经看见，未来无数商队如血管般在黑石谷地汇聚，为他的领地输送养分。

只要他们按照自己画的路线走，在到达撒里尔堡之前一定会途经位于城堡东北的黑石谷地。

别的不说，只要这条线路经由德岛商人传开自己就能捏死撒里尔堡的经济命脉。

到时候自己手握矿产经济，还有军队，无论是威廉还是查理斯继位男爵都只能成为自己的傀儡。

那要是更进一步呢？

艾伦将目光望向撒里尔堡东边的领地，从南向北分别是威尔子爵和索伦男爵，波诺亚男爵的领地。

如果自己把这三块土地都吞并了，甚至可以控制北方陆上商路和海上商路，到时候霸业可成。

不过这些都是很后面的事了，自己现在甚至还没上任黑石谷底，有一个大概扩张的轮廓就好。

……

走出厢房时，正午的阳光正刺破云层。艾伦眯眼望向东方——撒里尔东部山脉的轮廓隐约可见。

翻过那座山脉便是威尔子爵的领地。

作为北方前期最强的领袖，跟威尔联盟最保证边疆安定最重要的事情。

游戏中期那片富庶的葡萄园，现在应该刚迎来春芽吧？

“少爷？”罗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年轻骑士捧着崭新的锁子甲，额角还挂着搬运货物的汗珠。

“来得正好。”艾伦给他一枚令牌，“去骑士训练场招揽几个士兵——要最勇敢的。

罗南接过令牌，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少爷，训练场的士兵大多效忠于大少爷......“

艾伦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所以要去去找那些不得志的。记住，我们要的是被排挤的外乡人，或是欠了赌债走投无路的——这种人最需要新主人的赏识。”

“明白了。”罗南会意地点头。

待年轻骑士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艾伦整了整衣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深蓝色的礼服在阳光下泛着绸缎特有的光泽，银质家徽在他腰间轻轻晃动——是时候会会那位传说中的精灵混血牧师了。

……

黄昏的最后一缕金光斜照在教堂斑驳的石墙上。这座哥特式建筑高耸的尖顶仿佛要刺破苍穹，彩绘玻璃窗将落日余晖过滤成瑰丽的色块，在地面投下梦幻般的光影。

艾伦的手指悬在橡木门前，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边拉着自己的手边讲述这座建成三百年以上的教堂，那时候是多么的放心美好呀。

“吱呀——“

随着沉重的开门声，薰衣草与蜂蜡的气息扑面而来。艾伦目光沿着走廊向内深入，最后停到了祭坛前的那道身影。

金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透过彩窗的光束中流转着碎金般的光芒。女人正将圣水缓缓倾入银质圣杯，修长的手指与器皿几乎同样苍白。

“妈，你这几天都没回教堂。”艾伦刻意放轻了脚步。

撒里尔夫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温婉而端庄的面容。她的眼睛和艾伦一样，是清澈的湖蓝色，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艾伦从未在父亲眼中见过的柔和。

“我们的小领主终于想起看望母亲了？”她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听说你的事了，你为了一颗果子和几个商人把你父亲狠狠的戏耍了一遍呢。”

艾伦行了个夸张的宫廷礼，假装严肃的说道：“领地北境贫瘠，若能打通南方商路对整个领地里的人都是好事，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违反父亲的命令了。”

“你这小家伙借口是真的多。”

撒里尔夫人笑着抬起圣水勺轻敲他的额头：“我可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你不就是为了领地嘛。”

“哈哈。”艾伦见被揭穿，尬笑的摸了摸头。”还是妈妈懂我。”

“那是，艾伦你可是我的亲儿子。”笑意还未达眼底，女人似乎想到什么表情忽然凝重起来，“对了，你知道吗？你父亲今早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