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往生非舟
海潮声在黎明前格外清晰。厉寒生指尖抚过船板缝隙，朽木的碎屑簌簌掉落，露出内层刻着的赤霄云宫暗纹——那纹路竟与孩童们昨夜堆砌的贝壳城堡同源！
“师尊，涨潮了。“
渔村少年赤脚跑来，手中捧着的不是渔网，而是缠绕渡魂经文的青铜锁链。厉寒生瞳孔骤缩——锁链末端系着的鱼钩上，正挂着卷2《溟渊问道卷》记载的黄泉骨殿秘钥！
浅滩突然震颤。昨夜孩童堆砌的城堡塔尖迸发青光，锈蚀鱼叉上的夕雾花瓣突然硬化，凝成血螭剑灵的本体虚影。厉寒生右臂白骨上的盘古斧纹路突然发烫，斧刃投影劈开沙滩，露出深埋地底的骇人真相：
九具缠绕巫族咒链的青铜棺椁，呈逆北斗阵型排列。每具棺盖都刻着厉寒生轮回中自爆的场景，而棺底压着的，竟是银尾道灵被炼化的鳞片！
“原来往生舟是棺椁摆渡人...“
厉寒生捏碎掌心的贝壳残片。迸发的星砂凝成卷7《星海轮回卷》描述的混沌囚笼，却在触及青铜棺的瞬间被咒文反噬。渔村少年突然七窍流血，手中的青铜锁链活化成九头蛇首，咬向厉寒生新生的右臂血肉。
“铛！“
血螭剑灵虚影突然凝实。剑脊佛印与蛇牙相撞的刹那，整片北溟海突然倒悬——浅滩下的青铜棺椁集体竖立，棺中伸出缠满葬龙煞火的手臂，每根手指都捏着赤霄云宫掌教的头骨！
“问道？问的是谁的尸骨成舟！“
厉寒生右脚踏碎沙滩，玉化的海床裂开归墟裂隙。他看见卷3《归墟葬魂卷》描述的龙魂残骸，此刻正被巫族咒链拖向青铜棺椁——龙角上插着的，赫然是监工长老当年抽打尸奴的青铜刺鞭！
血螭剑灵突然悲鸣。佛印剑脊裂开七十二道血槽，每道血槽都涌出卷5《禅剑叩心卷》记载的混沌佛血。厉寒生左瞳千目突然淌出玉髓，道种视线穿透时空，窥见十万世前最原始的溟渊：
初代归墟之主剜心时，九滴精血并未化作溟渊，而是被巫祖用盘古指甲炼成九枚青铜鱼漂——此刻那些鱼漂正系在孩童们搭建城堡的贝壳上！
“潮信带回了盐...“
银尾道灵的叹息突然在剑鸣中响起。厉寒生撕裂胸膛，将混沌青莲残根缠住的溟丹掷向倒悬的海面。丹体表面渡魂经文突然活化，凝成卷8《九溟合一卷》的葬神剑阵——阵眼处沉睡的却不是神魔残念，而是渔村少年被剥离的天真魂魄！
九头蛇首突然自爆。迸发的巫血染红整片浅滩，青铜棺椁中的手臂突然暴涨，指尖赤霄云宫掌教的头骨睁开第三只眼——瞳孔中跃动的，竟是卷4《万古垂钓卷》描述的巫族祭坛投影！
“垂钓十万年，终是钓到了。“
厉寒生突然狂笑，右臂白骨刺入自己丹田。混沌青莲的根须突然反缠巫族咒链，将青铜棺椁拖入归墟裂隙。当最后具棺椁消失时，孩童们搭建的城堡突然坍塌，塔尖的锈蚀鱼叉迸发青光——光中浮现的竟是未被篡改的《溟渊天宪》碑文真迹：
**劫无终舟非舟**
**潮落处笑忘垂纶**
海风突然裹挟盐晶掠过碑面。厉寒生跪在重归平静的浅滩上，掌心握着的不再是神兵利器，而是被潮水磨圆的卵石。远处传来银尾道灵哼唱的鲛人歌谣，补网的梭子划过晨光，在往生舟的残骸上投下细碎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