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饭局一结束,吴俊就回到店里。
时间刚过八点不久,他刚坐下,就把孙晓菊打发回去了。
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
一通忙活,到了十点。
QQ上的绿发少女头像没了动静,吴俊这才站起来,伸伸懒腰,宣布进入包夜状态。
片刻后,不包夜的人走了个干净,留下的都是准备奋战到天明。
吴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准备摸过键盘再战。
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芸姐的办公室竟然亮着灯。
虽然说灯光的耗电量,相对于五十多台电脑的耗电,是九牛一毛。
但该节约还是要节约,不能浪费。
于是他推开办公室门一看,好家伙,芸姐竟然一脸疲惫地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浑然不知道,毛毯掉了一地。
吴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捡起毛毯,抚手轻拍,掸去尘灰。
然后小心翼翼地帮忙盖上。
只是这薄薄的毛毯,从脖子到脚全盖太薄,叠起来盖又太小。
左右一思忖,吴俊还是选择叠起来,只遮住芸姐平摊的小腹,任由那身材最吸睛的部位暴露在外。
毕竟夏天里,盖个肚皮就足够了。
只要保证肚皮不受凉,就没事。
才不是为了要多看两眼,才这么故意施为的。
再说了,芸姐睡得这么死,等她醒来,毛毯早不知道被她裹成啥样了。
哪还能看清最初的模样?
不料吴俊前脚刚出门,芸姐后脚就醒过来了。
瞧着身上仅盖住小肚子的那块毛毯,暗啐了一口,然后继续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芸姐有些口渴。
捡起掉在地上的毛毯,出门一看。
吧台前,几个小姑娘,正围着吴俊说说笑笑。
其中一个还笑得花枝乱颤的。
芸姐眉头一皱,这个点还在店里,都是花了钱包夜的学生。
至于女学生,她倒是头一回见。
仔细打量了一眼,芸姐认出这几个是隔壁卫校的女孩。
笑得花枝乱颤的那个,就是最出挑的。
可相比于师范学院的颜诗诗,不够大气,略显娇艳。
好在吴俊一直看着电脑屏幕忙活着,并没跟她们同流合污。
发现她出来,吴俊这才起身道:“芸姐,已过12点了,你这是要回去?”
芸姐轻咳了一声,自顾自从冰柜里挑了瓶水。
卫校几个女孩子吓得噤若寒蝉,一个个偷偷吐着香舌,回到了包夜的机子前。
没了外人,芸姐将瓶子往吴俊面前一推。
吴俊立刻心领神会,帮着拧开瓶盖,递回来。
接着就听芸姐主动提起道:“最近谈了几处拆迁房,刚刚拿下。”
吴俊心里一动:“批发市场那一块?”
芸姐点点头:“还得感谢你当初提醒我。不过我可没趁人之危,故意压价,而且愿意出手的都是急用钱的人家。”
吴俊动了动嘴,却没说出口。
是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里头根本掰扯不清楚。
但求心安罢了。
吴俊所关注的是,眼前的芸姐真不是一般的小富婆。
两家网吧分店,装修外加各自一百台的装机规模,预算起码近200万。
就这,还有钱去收购拆迁房,等着拆迁升值,或者换商铺。
芸姐到底是什么背景?
可惜芸姐说到这里,却不再多提了。
而是话锋一转,颇为得意道:“我驾照拿到了。”
吴俊一愣,才意识到芸姐说的是开车的驾照,也就是04年以后的B照。
“那恭喜芸姐了。”
但随即话锋一转:“芸姐,这都八月了,人手你真得抓紧找了。”
芸姐顿觉意兴阑珊,丢下一句知道了,就转身回了办公室。
好在三天后的8月4日,周六一早。
店里陆陆续续来了仨个小丫头和四个毛头小子。
一个个脸上,全都透着清澈的愚蠢。
所以当吴俊听孙晓菊说,这就是芸姐招来的分店前台和网管,整个人都呆住了。
回过神来,吴俊还没死心地叫过几个小子考一考,问一问。
结果甭说是电脑软硬件方面的问题了,就连人情世故这方面,都是一塌糊涂。
这……
芸姐图什么?
就在吴俊目瞪口呆之际,孙晓菊偷偷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他们都是芸姐的亲戚。”
怪不得连公开的招聘启事都没发,直接就把人叫来了。
敢情全都是七大姑八大姨塞过来的孩子。
这怎么带?
完全带不动啊!
吴俊一气之下,敲开了办公室门。
坐在办公桌后的芸姐,头也没抬地道:“人都来了?”
吴俊一屁股坐下:“来了,但没法带。一个个连开机关机都不会,怎么教?”
芸姐抬起螓首,把散落的长发撩至耳后道:“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但你可以随时开人,只要理由充分。”
吴俊撇撇嘴,都是你亲戚家孩子,我敢开么?
“我说话算话。”芸姐再次强调道:“另外,我不让你白带。带出来一个,给你一千。”
吴俊气势顿时一消,加钱你早说啊!
不过如今满大街的电脑培训,入门五百,硬件一千。
差不多也是这个价。
当然一些职校专业培训,包含多少时长的上机实践在内,费用可能会更高一些。
但那不在他的酬劳范围内。
因为甭管是电脑,还是环境,都是芸姐自己提供的。
这就很合理。
目送着吴俊离开,芸姐不由大松一口气,衬衣下的胸口慢慢平复下来。
在她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一千块一个人。
既对亲戚那边有了交待,又解决了店里缺人缺工的问题。
一举两得,划算又舒心。
关键是没惹毛这小子,芸姐心里竞透着莫名的轻松。
早知道他这么好打发,就早点把人带来了。
回到吧台,孙晓菊已经跟三个小丫头打成一片了。
这几个丫头大都是十五六岁的年龄,严格来说,都算是雇佣童工了。
但在这年头,十五六岁的丫头出来打工,又很普遍。
面对晓菊投过来的征询目光,吴俊神色复杂,一言难尽。
再看看几个站没站样、坐没坐相的家伙,整一群纨绔子弟,更加一筹莫展。
直到潜意识里给他们每个人头上都打上一千块的标签后,他的心情才终于愉悦起来。
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