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阻止了顾瑾鸢的伤势蔓延,此为夺运之举,你获得100缕气运】
望着徐渊伤口翻卷的皮肉下,沿着血管疯长的金纹,顾瑾鸢忽觉神思清明,那种晕乎乎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
原本满身伤痕的身躯,疼痛正一点点消去。
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痛苦从她身上剥离!
洞顶钟乳石轰然倒悬,化作万千利剑指向狼妖。
“这不可能!”周显腰间玉牌炸成齑粉,他踉跄着撞向岩壁,锦衣被碎石划出道道血痕:“你明明被我废了经脉……”
回应他的是顾瑾鸢的惊喘。
少女望着徐渊锁骨处蔓延的金色纹路,药囊从指缝滑落,那是她亲自包扎的伤口,此刻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她看到徐渊的瞳孔深处流转着鎏金星河,仿佛有万千星辰在血与火中重生。
“通…通灵境?!”
赤瞳狼妖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暴退半步的同时,利爪勾画的符咒寸寸崩解。
“不,不可能!”
“你分明只是个锻体境的蝼蚁!”
它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不是融丹境碾压锻体境的戏谑,而是通灵大能俯瞰蝼蚁的漠然。
被它种下的赤鳞纹在徐渊掌心逆流成鎏金锁链。
只见他指尖轻叩,狼妖胸腔突然爆开血洞。
鎏金锁链缠绕着妖丹破体而出,在众人骇然注视下,那颗百年妖丹竟如糖丸般被他吞入喉中。
“既然你打算吃我们,那我吃你的妖丹也无可厚非吧?”
妖丹入口的刹那,徐渊锁骨下方浮现叶脉状金纹。
狼妖数百年的修为被鎏金锁链暴力抽离,在徐渊背后凝成虚幻炉影。
在通灵境界的强大实力面前,别说是妖丹反噬了,甚至连一点异状都不会有。
狼妖利爪抓向自己胸腔,试图阻止妖元流逝,却撕下大块晶化血肉。
它终于看清那些锁链的本质,哪是什么术法,分明是具象化的天地法则!
“你不是说他是锻体三重吗?”顿生的虚弱感袭遍全身,赤瞳狼妖盯着周显的眼中充满了怨恨。
徐渊掌心迸发出刺目金芒,鎏金锁链突然分化万千,如密网般在洞窟穹顶蔓延。
回过神来的周显顿时暴退,“不可能,锻体三重不可能会有通灵境威压!”
狼妖弓起脊背发出呜咽,却见徐渊踏着血晶妖针凝结的金阶凌空而立。
每落下一步,都震碎一片钟乳石柱。
数十道锁链骤然收束成锥形牢笼,狼妖挣扎间利爪撕出火星却难撼分毫。
徐渊指尖轻勾,锁链缝隙中渗出金砂灌入妖兽七窍,那是夺运之力在强行剥离其百年妖元。
【斩杀亦为夺运,赤瞳狼妖的生机断绝,你获得2000缕气运】
【在气运之力的滋养下,你的经脉得到了修复,你的体质获得了增强】
模拟境界带来的变化是无与伦比的。
战斗过程中,徐渊也担心境界恢复原状后,自己的状态会如何。
然而鎏金文字的提示一下子打消了他的忧虑。
气运值除了提供夺取进度、模拟境界,还能滋养神魂和增强体质。
这种能力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宝贝。
狼妖赤瞳逐渐涣散,它眼睁睁看着自己双爪化作飞灰,脊椎在金光中慢慢抽离。
当它只剩头颅在锁链间哀嚎时,徐渊突然转身掷出三根金锥。
正欲捏碎遁地符的周显惨叫着跪倒,双膝被金锥贯穿钉入岩层。
顾瑾鸢心中陡然一颤剧,她突然觉得徐渊很陌生,简直与昨夜重伤昏迷时判若两人。
药囊中的银针不知何时刺入掌心,鲜血滴落在锁链上竟燃起金焰。
“徐大哥…”她下意识后退半步,这个动作引得徐渊猛然转头。
鎏金瞳孔倒映着少女惊恐的面容,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掌心金焰瞬间熄灭。
此刻周显正疯狂撕扯遁地符,符纸却在金光照耀下自燃。
他忽然感觉咽喉一凉,鎏金锁链已缠绕脖颈将他凌空吊起。
“知道刚刚为什么不杀你吗?”
周显不住地摇头,眼中满是惊恐和慌乱。
顾瑾鸢怔怔望着金光中的身影,不知该说什么。
徐渊垂眸扫过濒死的狼妖,而后将视线落在挣扎的周显身上。
那眼中流转的鎏金色泽冰冷如万古寒潭,与其说是人类的眼神,不如说更像像庙堂里俯瞰众生的泥塑神像。
洞外雷云翻涌,暴雨被金光隔绝成悬浮水珠,每一颗水珠都映出周显扭曲的面容。
“我在顾家药庐十年,见识过数百种止血手法。”
徐渊踩着周显颤抖的右手,在指骨碎裂声中俯身低语:“你猜,瑾鸢包袱里带了几种麻沸散?”
“不要,徐渊不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周显的屁股底下湿了一片,在通灵境界的强大威压下,他连挪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顾瑾鸢沉默着递上药囊时,打量徐渊的神色多了一抹好奇。
徐渊捏开周显的嘴,将对方身上的化妖散混着顾瑾鸢包里朱砂灌了进去。
当锦衣青年浑身经脉暴起青紫纹路时,徐渊突然扯起他头发撞向岩壁:
“苦海镇每月失踪的矿工,他们的妖纹也是这样长出来的吧?”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们三个的主意了!”
“不,你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徐渊冷冷一笑,这家伙忘了先前怎么对待自己的吗?
“别杀…”求饶声戛然而止。
徐渊五指收拢,周显的瞳孔在金链绞杀中炸成血雾。
残躯化作金焰燃烧的薪柴,将洞窟照得如同白昼。
顾瑾鸢跌坐在血泊中,看着昔日温润的徐大哥漠然地甩去指尖血珠,彷如噩梦。
那擦拭血渍的动作,熟练得仿佛已杀过千百人。
“我们该走了。”
徐渊弯腰拾起药囊,金纹在触碰少女指尖时悄然隐没。
当他转身的刹那,顾瑾鸢突然抓住他染血的衣角:“徐大哥,你……”
矿洞外晨光刺破阴云,徐渊望着掌心逐渐消散的鎏金纹路,突然将顾瑾鸢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瑾鸢,如果有一天你发现……”
“徐大哥就是徐大哥。”少女突然打断,药香混着血腥萦绕在两人之间:“你说对吗?”
鎏金光芒大盛,徐渊顺势将少女拦腰抱起。
山洞外,晨雾穿过脚下的道路,最终被一条巨大的矿脉裂缝截断。
当第一缕曙光刺穿云层的时候,两人已立在苦海镇的门口。
在熹微晨光中,徐渊驻足凝望镇口斑驳的石碑,瞳孔深处金纹流转。
从周显死在他手里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和这座小镇纠缠在一起了。
无论如何,必须在被人察觉之前,变得足够强大才行。
顾瑾鸢的发梢沾着矿洞带出的细碎晶尘,在朝阳下泛着微弱的光芒。
她下意识抚上少年衣袖的裂口,指尖却在他骤然绷紧的腕骨处顿住。
“徐大哥……”她望着那双映着小镇一切的异色瞳孔,晨风卷起药囊残留的甘苦气息。
“自昨夜你醒来,眼睛就……”
尾音化作一缕白雾消散在清寒里,徐渊轻轻拢住她悬在半空的手,掌心血痂下新生的皮肉温热:
“记得咱们第一次给甲字号幼苗培土么?你怕腐叶烧根,硬是趴在篱笆上守了整夜。”
徐渊循着记忆引着顾瑾鸢的手触碰自己眼尾,鎏金色泽在触碰的刹那泛起涟漪。
“一年前夫子凌空挥毫,四道惊雷劈裂苍穹,估摸着是那时候看了一眼,所以……”
夫子是当世至圣,举手投足皆合天道,曾有樵夫观其劈柴三日而顿悟融丹,更有稚童摹写其字迹百日便入道通灵。
用这个理由,很多不合理的现象都会有合理的解释。
顾瑾鸢果然眼前一亮,言语中止不住地喜道:“你是说,你参悟了夫子的造化?”
徐渊点了点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少女沉寂的眼眸里多了不少光亮。
当然,仅仅是这样的说辞可能还不够,为了让她能彻底接受这些设定,徐渊还得更加卖力地融入原主这个角色。
“看清楚了?”
他的呼吸拂动少女睫毛上凝结的霜花,“十年前你俩从废墟里捡回来的将死之人,现在已经可以成为你们的依靠了。”
少女眼角忽然一阵酸楚,她将额头抵上徐渊肩头,药香混着昨夜妖血的铁锈味萦绕鼻尖。
当第一缕完整的阳光刺破云层时,她终于仰起脸,让晨露在眼角凝成晶莹的弧光。
“化灵木掉落的那株甲字号幼苗,”她忽然指向巨木虬结的根系,“今春抽了新芽。”
徐渊顺着她指尖望去,镇中央贯入穹顶的参天巨木,正流溢着浓翠的生机,点点绿芒自然向四周逸散,如同此方天地降下的福泽。
远处矿场蛛网般的岔道口,气运丝线在潮湿的岩壁上蜿蜒。
某条幽深隧道的尽头,紫气正如心脏般搏动。
顾瑾鸢口中的甲字号幼苗,实际上是原主捡来的化灵木断枝,如今正在药庐后方茁壮地生长着。
徐渊看向顾瑾鸢,像是在鼓励她,又像是在鼓励自己:
“回家吧,以后再没人可以欺负我们了!”
徐渊话音未落,矿场方向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颤。
顾瑾鸢发梢沾染的晶尘诡异地悬浮半空,在鎏金瞳孔的倒影中,化作数百条细若游丝的黑气。
少女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却只看到远处化灵木新抽的嫩芽:“徐大哥?”
“没事。”徐渊将她的药囊穗子绕在指尖,黑气在触碰的一瞬间骤然消散。
这个小镇果然不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