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退敌，晓救人

田间。

残月如钩。

陈烈钧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灰袍老道。

“这道人竟是炼气六层以上，炼得一口真气的大修士！”

就在刚刚。

他的灵力一沾到灰袍老道祭出的那口灰色真气就土崩瓦解！

“钧兄当心！”

好友宋泽甩出三道金符。

金光大盛，削铁如泥。

可符纸却在触及灰气的瞬间碎成纸屑。

宋泽大骇。

顾不得虎口迸裂的疼痛，陈烈钧低头看去。

精铁锻造的砍马刀爬满锈蚀的纹路。

显然灵气全失！

“交出宝物，留你们全尸！”

老道枯瘦的手指捏着灰气。

浑浊的眼珠直愣愣地盯着宋泽。

“前辈连我等尚未真正炼气的小辈也不放过？”

陈烈钧心逐渐落至谷底。

“呵，小辈......”

灰袍老道冷笑一声，

转过头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有些东西不是你们这些小辈能想的。”

陈烈钧不敢往家里跑。

只想多拖延几分遇到转机。

如今灵力耗尽，只期盼言语能再拖延片刻。

他抹去嘴角血沫刚要开口，

忽见老道身后的树影晃动。

一点白光自暗处激射而出。

快得像是月光凝结的冰棱！

“啊！”

老道捂着耳朵踉跄后退，指缝间渗出黑血。

那白光削去他半只耳朵后并未消散，反而悬在陈漱渊指尖流转。

隐约可见其中桃瓣纹路。

“炼气二层？”

老道惊疑不定地盯着少年。

陈漱渊不语，弹指将一粒丹药射向兄长。

回春丹触体即化，陈烈钧只觉丹田涌起热流。

形势不顺，老道恨恨地朝宋泽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的袖中炸开一团灰雾。

身形随着腐叶的腥气消失在夜色中。

——

“幸好将他吓走了......”

劫后余生的陈烈钧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恐怕他以为四弟你......”

说到此陈烈钧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目光有些谨慎地朝四周望了望。

确定无人后叹了一口气。

“宋泽，你怎地被此等凶人追杀？”

“不知道，我也是出门不久就无缘无故遇到此人。”

宋泽显然也是心有余悸。

“恐怕是专门的劫修，差点连累你也送命。”

随即宋泽又不免感慨：

“你我都是炼气五层，可没成想刚才战斗时你的气息却比我雄浑许多......”

他又用手指了指陈漱渊：

“漱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竟也有此等手段。”

陈烈钧也有些困惑。

不过碍于外人在场，不好细问。

他将话题岔开：

“四弟是如何得知我遇险的？”

早在来前陈漱渊就已想好借口：

“我听到你们谈话，以为你要夜闯后山，

寻你的路上撞见这老道追杀你们......”

陈烈钧愣了一下。

随后神情复杂地摸了摸陈漱渊脑袋：

“何至于此......”

他看向一旁的宋泽：

“二哥平日里大手大脚攒不下什么灵石，

故而想找宋兄借灵石为你结亲，

不料我才刚下马就撞见宋兄被人追杀。”

此时的宋泽也品过味儿来，笑呵呵地取出一个小盒：

“原来你是为这事而来，你我二人亲如兄弟，况且今天承蒙你们兄弟出手，这点小忙我又如何帮不得？”

他靠近两人，声音压低：

“此盒中两块下品灵石，五年内还我即可，不收利息分毫。”

陈漱渊皱了皱眉头，取回记忆后他并不急着结亲。

可二哥陈烈钧却大笑着收下：

“若没有宋兄的帮助，我恐怕真得去那九死一生的后山闯一闯了。”

他随即拉着陈漱渊郑重朝宋泽行了一礼：

“我代四弟拜谢宋兄大恩，烈钧有恩必报！”

宋泽无所谓地摆摆手：

“漱渊结亲时请我多喝几杯喜酒即可。”

三人就此别过。

——

“四弟，你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哪怕是我遇险，一定藏好自己，不要出来......”

牵着枣红马，陈烈钧带着陈漱渊在四处乱逛了许久。

待到天微微亮才往家中赶。

兄弟二人和平日里相处模式一样。

陈烈钧细细说，陈漱渊默默听。

“今天可真是险之又险，幸而最终还是借得了灵石......”

说着说着陈烈钧脸上涌现出一丝促狭的笑容：

“四弟如今有了灵石结亲，以后可得多给我生几个侄子侄女！”

陈漱渊摇了摇头：

“我并不甚想结亲。”

如今长生有望，他是真的不想结亲。

陈烈钧诧异地看了陈漱渊一眼。

平日里陈漱渊听到这些话只会红了耳朵讷讷不言。

今日里却破天荒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四弟长大了啊......”

陈烈钧长叹一口气：

“四弟啊，你大概是并未食髓知味，有些东西是顶好的。”

随即他又笑着拍了拍陈漱渊的肩膀：

“到时候你就欢喜啦。”

陈漱渊仍旧摇了摇头。

前两世他都未结亲有过心上人。

他想反问二哥明明比自己年长却迟迟不结亲。

但看到陈烈钧无声望着远处的神情。

一肚子话又咽到了心底。

——

“奇怪，今天我和兄长明明算是救了宋泽一命，可功德竟没有丝毫增长......”

陈烈钧不说话，陈漱渊却是开始思考起事情的疑点。

如今他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几枚善果的去处——

大哥陈嶂阙吃下了那青莲善果，

二哥陈烈钧吃下了那血气祭台善果，

青玉珏善果则一分为二，分别由父亲陈守山和三姐陈砚秋吃下。

也正是服下了善果，原本是凡人的几人才有了灵根可以修行。

“父亲当年恐怕是先试了半颗果子，察觉到有大好处才交给兄长阿姊吃的......”

完整服下一整颗善果的大哥和二哥修炼资质都不错。

大哥陈嶂阙水木双灵根，二哥陈烈钧金火双灵根。

只是苦于无缘炼得一口真气，迟迟无法突破至炼气六层。

三姐陈砚秋和父亲稍微差点，都是三灵根的资质。

“我并未服下过果子，

但是因为父亲先有了灵根再生了我，因而我才得了个四灵根的资质......”

明白了前因后果的陈漱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啄一饮，自有定数。

陈家承了我前世功德的因果，

因而我才会托生为陈家幼子。

此乃天道轮回之理......”

——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兄弟二人终于快回到家。

然而眼尖的陈烈钧却看到自家灵田附近倒着一个人。

走近一眼。

竟是个脏兮兮的小乞丐！

小乞丐口吐白沫，嘴里还胡乱塞着几把灵稻......

“坏了，这乞儿竟不知这是灵稻，恐是灵气入体晕了过去！”

情况紧急，陈烈钧起身上马接过小乞丐。

“我先找你三姐为这乞儿医治，四弟你也早点回来。”

陈漱渊面色沉稳地点头。

可内心却掀起波澜。

他清晰地感知到在陈烈钧决定救这小乞丐之时，桃树瞬间获得了一大截功德。

再加上陈家这么多年的善行......

“新的善果就快结成了！”

不仅如此，那颗代表二哥陈烈钧的善果虚影也凝实了一些。

“吞食善果者行善积德本人也会获得好处？”

陈漱渊有些吃惊，

“二哥恐怕会是家中第一个获得好处之人。

只是不知这好处到底为何......”

他同时暗自琢磨：

“这小乞丐的身份恐怕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