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反响

凌晨三点的录音棚仍亮着灯，林jojo瘫在调音台前的转椅上，卫衣兜帽盖住半张脸。

一旁的手机屏幕亮着，热搜榜前五全是他的词条：

#林jojo说唱土匪#

#杨师给林jojo灌了rap速成剂吧#

#没有哦耶的凤凰传说没有灵魂#

#如果你不爱我#

#林jojo很寂寞#

点开B站最热的鬼畜视频——自己和王凌凌的舞台被配上《植物大战僵尸》BGM，他每唱一句“寂寞寂寞”，屏幕上就蹦出个豌豆射手吐歌词。

弹幕飘过一片“林老师别唱了！我家草坪快被歌词砸秃了！”

“师弟，你火了。”

王凌凌拎着两杯奶茶推门进来，裙摆还沾着演出时的亮片。

她随手把平板扔到桌上，屏幕定格在《全是爱》的歌词界面——某好事网友把歌词翻译成八国语言，葡萄牙语版“Se você não me ama， devolva meu coração”被做成霓虹灯牌，挂在里约贫民窟的屋顶。

“师姐，你说老师是不是故意的？”林jojo猛吸一口珍珠，塑料杯被他捏得咯吱响。

“前四期让我当人形背景板，这期突然塞给我三页歌词——你看这段‘寂寞寂寞是谁的错’，现在好，都是寂寞。”

“不好吗？”

王凌凌歪头喝了一口奶茶，“如果这次不是你，我们根本没办法拿下本轮第一，老师也夸你是奇兵呀。”

“奇兵，好嘛。”

林jojo很快接受了王凌凌的说法。

希望下一次的歌词不要这么多了。

摸鱼摸习惯，突然努力还真有点不适应。

次日，音乐平台总部有点忙。

技术总监老张盯着后台曲线，眼镜滑到鼻尖：“《全是爱》每分钟新增下载量破纪录了！服务器要撑不住了！”

数据屏上，代表《全是爱》的红色曲线如火山喷发，把第二名《月亮之上》碾成地平线。

“这些人疯了？”运营总监李曼扯开衬衫领口，“哪有自己打自己的歌的！”

此刻林jojo难得打开自己的粉丝群。

作为曾经的酒吧驻场歌手，他有一个自己的粉丝群，里面都是他的音乐粉丝。

自从他和王凌凌成立凤凰传说组合后，粉丝群人数暴涨，后台给出的数据，98%的粉丝年龄大于50岁。

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大爷大妈。

不过不要紧，谁说大爷大妈不能当粉丝。

粉丝聊天群里，他刚发出一条消息：“家人们，支持一下《全是爱》！下载1次就送《月亮之上》广场舞教学视频！千万不要多下载”

大妈们瞬间化身数据战士：

@夕阳红打榜组：“已动员秧歌队128人，每人下载10次！”

@广场舞情报局：“正在老年大学机房包场，预计贡献5000下载量！”

@交谊舞女王：“姐妹们，把《全是爱》设置成手机彩铃，每次接电话都是对儿女的震撼教育！”

林jojo：好像有什么不对。

而真正的乐迷正在音乐平台评论区厮杀：

@说唱老炮儿：“这flow顶多算拖拉机突突，押韵全靠‘寂寞’硬凑，杨师江郎才尽实锤！”

@土味美学研究员：“你懂个屁！‘寂寞寂寞是谁的错’这句的节奏卡点，完美复刻我老公打游戏不理我时的跺脚频率——这才是真正的艺术源于生活！”

节目组会议室中。

李洋看着音乐平台的下载量默不作声。

显然目前的数据让他有些不开心。

助理战战兢兢递上平板：“老师，明星导师群炸了……”

@周沫（半步明星导师）：“李老师，您不是说杨千不敢碰说唱吗？”

@楚河（资深作曲人）：“现在全行业都在嘲笑我们烧钱搞激光秀，不如广场舞大妈有战斗力（笑哭）”

@尹慧（明星导师）：“建议李老师下期改做儿童音乐剧，至少能蹭个亲子市场（吃瓜）”

李洋的手指在平板边缘勒出青白，忽然瞥见一条新消息：

@杨-明星导师（初级）：“感谢李洋老师提供创作灵感，《镭射枪》的‘砰砰砰’让我想到更适合广场舞的改编版，下周见（微笑）”

牛导则缩在转椅里刷短视频，突然下一条视频里传出《全是爱》的魔性旋律：“寂寞寂寞是谁的错——”

他抬头看见李洋阴沉的脸色，手忙脚乱按下暂停键。

“老牛，下期命题必须改。”

李洋一掌拍在堆满数据报表的桌面上，“杨千不是爱玩土味吗？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用广场舞跳文学作品。”

牛导嘬一口茶叶含糊道：“您上次说改赛制稳赢，结果收视率峰值全让凤凰传说占了……”

见李洋眼神冷得能淬冰，他话锋一转，“不过改命题确实有话题度！您有什么高见？”

李洋扯过白板笔，在节目流程表背面唰唰写下几个字：【文学作品改编】。

墨迹未干便冷笑道：“下一轮参赛歌曲必须基于经典文学原著，从主题、歌词到编曲都要有文学性论证——杨不是会写网络神曲吗？这次看他怎么写”

牛导的枸杞呛进气管，咳得满脸通红：“这、这会不会太专业了？观众要是听不懂……”

“听不懂？”

李洋转身拉开窗帘，楼下广场上正有一群大爷大妈跟着《全是爱》跳扇子舞。

“杨的听众连《全是爱》都能听成广场舞口令，我们这是帮他们提升审美！”

他指尖重重戳在白板上，“我要让所有人知道，音乐不是菜市场吆喝，是文化赋能的高级艺术！”

牛导盯着白板上飞溅的墨点，仿佛看见热搜榜在眼前爆炸：#明日歌手文学性碾压土味神曲##凤凰传说遭遇滑铁卢#。

他搓着手赔笑：“但文学改编容易曲高和寡，万一收视率……”

“收视率？”李洋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文件甩在桌上。

“这是作协刚通过的《经典文艺振兴计划》，下个月所有综艺都要考核‘文化赋能指数’。我们下一轮命题，就是帮平台冲KPI。”

他俯身逼近牛导，“还是说，您宁愿让节目被杨千搞成《乡村大舞台》？”

牛导额角渗出冷汗，瞥见文件上“政策扶持”“流量倾斜”几个加粗红字，牙一咬：“成！我这就让编剧组加规则——不过咱得留个口子，比如允许选手带文学顾问？”

李洋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带呗，没说不让。”

他想象着杨千在《活着》和《平凡的世界》面前抓耳挠腮的样子，“我倒要看看，广场舞曲怎么跳进诺贝尔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