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染黄行道树的季节,耳边的声音远离世界,街道上的车辆变成慢镜头,黑沼牙一动不动地和远山千岁对视。
夜间气温下降,她换上了紫色的工装裤,是和头发相同的颜色。
可能是因为右手打了石膏吊在胸前,上衣还是黑色短袖T恤,黑色冲锋衣外套只穿了左手的袖子,用拉了一半的拉链固定在身上。
见黑沼牙愣在原地,远山千岁把外套塞进他的怀里,帅气地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好笑地抿起嘴角。
“学姐怎么会在这里?”黑沼牙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外套,紫色冲锋衣,足以防风。
白川桃的话终究起了作用,他心里有些怀疑远山千岁是特意跑来刷好感度。
“原本想去吃拉面,路过这里,看到你还穿着短袖,不知冷热吗?”
她转身倚靠着收银台斜坐,侧脸投来无奈的视线,几缕发丝散落,遮住半边脸。
“早晨出门时还不冷。”
“看天气预报啊,最近几天降温,等秋老虎卷土重来再把衣服还我吧。”
“谢谢学姐。”
黑沼牙双手展开外套,清香扑鼻,有点小,但不妨碍拉上拉链:“兼职和社团的事还没有感谢学姐,不如晚上的拉面我来请吧。”
“好啊,几点下班?”远山千岁抬手将垂落的发丝撩至耳后,笑吟吟地问。
“6点。”
“刚好,吃完拉面和我回涩谷,这周的薪资本该周五晚上给你,父亲忘了。”
黑沼牙正想答应,身侧传来“啪”的一声,还有白川桃冰冷的声音。
“不行。”
斩钉截铁的语气,气势十足。
两人一起看过去,白川桃不知何时站到黑沼牙的身侧,伸手将一个信封拍在收银台的桌面上,腰背挺直,1米53的身高散发出3米的气场。
她精致的脸上嘴角压着冷冽,直勾勾盯着远山千岁的金色眼眸,泛起冰山一角的危险感。
“为什么?”黑沼牙头疼地问。
“下班后陪我去买秋冬的运动装,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白川桃瞥了他一眼,抬手将信封扔到他面前:“这是最近两天的薪资。”
“我不想去。”黑沼牙拿起信封打开,确认金额无误后,塞进裤子口袋。
“不会让你白拎包。”
她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紫色冲锋衣,嫌弃地皱眉:“把外套脱掉,等会我给你买一件新外套。”
“啧。”
远山千岁冷着脸,目光斜视白川桃,似乎觉得她有些碍事:“桃,我好心借给学弟外套,你这算什么?”
“帮我拎包的回礼,有问题吗?”
“我听说过你的事,找到金主了?”
“与你无关。”
白川桃扬起脸,向她射去冰冷的视线:“有时间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被凉打断手腕还不长记性。”
远山千岁的脸色阴沉下来,不爽地吹起头发。
窗外刮起秋风,几片落叶吹向远方的天空,书店内对峙的两人视线碰撞,迸出电光。
剑拔弩张的空气黏着皮肤,猫猫的金主黑沼牙第一次见识到东京女生之间的战争,有点不知所措。
他好像是战利品?
一方是关怀备至的学姐,另一方是打工伙伴兼邻居,还是他亲手拯救的猫猫,偏向任何一方似乎都有些不妥。
远山千岁挪开视线,漫不经心地打量书店,对他说:“早点下班也没关系,我们走吧,去吃拉面。”
“已经可以下班了,陪我去购物。”白川桃扭头看向他,声音像是冰箱里冻了几天的米饭一样冷硬。
“不用理她。”学姐用左手裹紧外套,投来视线。
“呵,现在,跟我走。”猫猫冷笑一声,命令道。
两人足以杀人的视线聚集在身上,黑沼牙耸了耸肩,目光在她们之间来回游移,最后摊开双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你们两个把我剁开吧,或者帮我找分身术的教科书。”
明明是单身,为什么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
他不理解。
“杂...渣滓。”
想到对黑沼牙说出“杂鱼”这个词后的悲惨下场,白川桃临时改口,抬腿轻轻踢了他一脚。
精致的脸写满“我不高兴”,在冷白色的灯光下格外冷冽,不过,黑沼牙却觉得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你都快被她钓成翘嘴了。”她伸手指向远山千岁,嘴角恨铁不成钢般抽动。
“嗯?我可不是那种坏心眼的女人。”
远山千岁俯身向黑沼牙凑近,手抵下巴凝视他的黑色眼眸,眼角漾出笑意:“比如某个占有欲爆表,说话又不好听,身材差劲,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的小个子,你说是吧?”
丰富的花香涌进鼻尖,环环相扣,温柔贵气。
黑沼牙注视着面前远山千岁晶莹的紫色眼眸,隐约触碰到她令人心动的呼吸,但腰间的软肉和脚面都传来微弱的疼痛感,让他完全不敢说话。
视线沿着高挺的鼻梁下移,经过优雅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下方的阴影中藏着一片紫色蕾丝。
他不争气地咽了咽喉咙,转头对白川桃说:“不如我们一起去吃拉面,然后再去逛街?”
话音落地,凝固的空气得以重新流通,白川桃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黑得仿佛能挤出墨水。
远山千岁捂嘴轻笑,站直身子,得意地瞥了白川桃一眼后,转身挥了挥左手告别:“算啦,我又不是那种不识趣的坏女人。”
走到书店大门处,她突然转过身,歪头对黑沼牙眨眼wink,隔空给了他一个飞吻:“明天见,黑沼学弟。”
玻璃门打开,略带媚意的诱人声音飘散在灌进书店的秋风里。
“我欠学姐人情,不太好拒绝她。”黑沼牙转头看向白川桃,摊开双手,满脸无辜的表情。
“把衣服脱掉。”
白川桃边说边举起手,拉开外套的拉链,粗暴地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外套我带回去,洗干净后你再还给她。”
“外面风好像有点大,我不能穿一会儿吗?”
“不行!”
她头疼地叹了口气,从收银台下抽出一个书店的塑料袋,把外套塞进去,扭头恶狠狠地瞪了黑沼牙一眼:“我被她算计过,用恩情要挟,听懂了吗?现在,你相信她对你图谋不轨了吗?”
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对白川桃来说,被人算计这种事也许很丢人吧。
习惯了她偏安静声音的黑沼牙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说,学姐馋我身子?”
“不止如此,可能要你打一辈子黑工。”
见他半信半疑,白川桃加重语气强调:“她那个人,阴险,腹黑,诡谲,狡猾,最是可恨!”
“女人真可怕。”
“既然知道就躲远点。”
两人边说边走出书店,前往附近的商店街购物。
白川桃买了一套黑色的长袖长裤运动装,用来晚上跑步时穿,又买了各种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从锅碗瓢盆到扫把拖布。
说是拎包已经有些不太妥当,简直和搬家没什么区别。
黑沼牙得到了一件黑白拼色的防风外套作为帮她搬家的回报,优衣库的打折货,但能欣赏一整晚白川桃花钱时心疼的表情也不算亏。
回到公寓,吃过晚饭,他认真地看起《爱的流放地》
[男人往往也会受到贪婪的女人的引导]
一点儿也没说错。
但另一句同样有道理的话是[说服女人,也是男人的一种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