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绝境

方才还如活泼小精灵般,围绕着程枫欢呼雀跃,眼中满是关切与喜悦的 Zeus,此刻却悬浮在半空,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她那原本湛蓝灵动,仿若能映照世间美好情感的大眼睛,如今变得空洞死寂,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粉嫩的脸颊褪去了所有血色,显得苍白而诡异,透明的光翼不再轻盈扇动,僵直地垂在身侧,好似失去了生命的机械部件。这般前后截然不同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

林婉儿望着 Zeus,轻轻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作为科技从业者,她明白人工智能不过是遵循指令行事,可看到 Zeus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低声说道:“唉,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下意识地抓紧程枫的胳膊,手微微用力。乔安娜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轻声嘟囔:“这就是人工智能啊,说变就变。”吕小磊眉头轻皱,推了推眼镜,试图从专业知识里找到合理的解释,嘴里念念有词:“嗯,肯定是股东会的指令更改了它的运行逻辑。”尽管他们都清楚这是人工智能的正常反应,但内心深处,仍不可避免地泛起一丝难受。

Zeus那冰冷机械的声音,如同一把重锤,在星舰内反复回荡。“警告,警告!股东会已使用最高权限下达指令。星舰发射任务暂缓,全体人员必须在十分钟内立即下舰。十分钟后,星舰将关闭所有系统,包括能源供给、氧气等生命维持系统。程枫与林婉儿涉嫌杀人罪,即刻予以逮捕。协助执行任务者,将给予最高奖励。距离系统关闭,倒计时开始:9分 59秒、9分 58秒……”每一次重复,都像是在众人的心头狠狠敲击一下,那不断跳动的倒计时数字,更如催命符一般,让人心跳加速。

程枫的朋友们,林婉儿、乔安娜、吕小磊和路斯,虽面色凝重,却并未慌乱。他们深知此刻慌乱无济于事,只是冷静地站在程枫身旁,眼神坚定,仿佛在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然而,周围的其他人反应各异。大多数平民子弟,听闻程枫被指控杀人罪,脸上满是惋惜之色。程枫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卓越成就,大家有目共睹,他更是平民子弟在科研道路上的希望之光,如今却深陷困境,着实令人唏嘘。人群中,偶尔传来几声轻轻的叹息,那是对程枫遭遇的同情与无奈。

但也有一些人,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这些人与三大股东或多或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他们眼中,程枫这个出身平民的天才,打破了他们习以为常的阶层平衡。其中,一个名叫奇洛克的俄罗斯壮汉尤为显眼。他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此刻正咧着嘴,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对着身旁的小弟们大声说道:“哼,这小子终于栽了!还以为他能一直这么风光呢。”

身旁一个尖脸的小弟连忙附和,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洛克老大,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呐!早就知道这姓程的没好下场,他还真就栽了,这不是印证了您的话嘛!”另一个身材矮胖的小弟也跟着点头哈腰:“就是就是,洛克老大英明!那程枫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就来气,这下可算有人收拾他了。”

奇洛克听着小弟们的吹捧,得意地仰起头,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那是自然!他一个平民出身,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敢在这出风头,能有今天,那是迟早的事!”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继续道:“说不定等会儿抓他的时候,咱还能分一杯羹,得到那丰厚的奖励,兄弟们都跟着沾光!”小弟们听了,纷纷欢呼起来,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仿佛那奖励已经到手了一般。

在这一片混乱与复杂的氛围中,几个心怀不轨的人眼神闪烁,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竟朝着程枫缓缓围了过来。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幻想着抓住程枫后能获得那丰厚的奖励。路斯见此情景,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一站。他双眼圆睁,怒视着那些心怀叵测之人,高大健壮的身躯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稳稳地挡在程枫身前。他缓缓举起拳头,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只见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对着率先冲上来的那个小子,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一拳。这一拳势大力沉,带着呼呼的风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小子的脸上。那小子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路斯看着倒地的家伙,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这一声怒吼,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把剩下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吓得浑身一颤,他们惊恐地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然而,危机并未就此解除。随着时间的流逝,距离星舰关闭所有系统的时间越来越近,氧气开始变得稀薄,舱内的温度也在逐渐降低。雷明斯家族的战斗小队在基地外虎视眈眈,星舰自卫队也随时可能登舰执行逮捕任务。

程枫环顾四周,看着身边同样陷入困境的朋友们,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坚定:“大家别担心。”他的目光温柔地扫过吕小磊、乔安娜和路斯,最后,停留在林婉儿的脸上。他深情地凝视着林婉儿,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那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印刻在心底,传递着千言万语,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

说罢,程枫挺直腰板,稳稳朝 Zeus走去。每一步都迈得有力,全然不顾脚下冰冷的金属地板。灯光随着倒计时闪烁,映在他脸上,能看出他一脸坚毅。他紧紧盯着 Zeus,眼神里满是破局的决心,一点犹豫退缩都没有,似乎要用这股劲儿冲破眼前的困境。

星舰内,Zeus冰冷机械的倒计时声仍在无情回荡,每一秒都像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间。程枫目光坚毅,大步穿过人群,脚下的金属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径直走到 Zeus跟前,仰头望向这个曾被他视作挚友的人工智能,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小宙!我知道你有能力传递信息,帮我接通雷明斯家族负责人的电话,我有话要说。”“小宙”这个名字,饱含着程枫与 Zeus过往的情谊,在整个星舰内,只有程枫会这般亲昵地称呼它。

此话一出,原本就弥漫着紧张气息的星舰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程枫和 Zeus身上。林婉儿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满是担忧与不安,她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小步,却又被内心的忐忑拉住脚步。吕小磊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双眼满是思索,眉头紧锁,试图从程枫的举动中揣测他的意图。路斯则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紧绷着肌肉,稳稳地站在一旁,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时刻防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奇洛克和他的小弟们也停止了窃窃私语,脸上带着一丝好奇与惊讶,看着程枫,仿佛在等待一场大戏开场。

约莫过了一分钟,这一分钟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Zeus那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可以,我已帮你接通雷明斯家族的族长恩奇。”话音刚落,一道光芒闪烁,恩奇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恩奇身着华丽的家族服饰,那服饰上的金线在昏暗的星舰灯光下闪烁着冷光,他眼神冰冷,像两把利刃,上下打量着程枫,冷冷开口:“原来你就是程枫,杀我儿子的凶手。”虽说恩奇有十几个儿子,但此刻,程枫在他心中的“分量”,远超那些儿子,因为他觊觎程枫身上那股强大力量的秘密,尤其对程枫的血液充满了好奇,一心想探究其中隐藏的奥秘。

程枫神色冷峻,双眸如炬,直直地与恩奇对视,目光坚定且不容置喙,语气沉稳有力:“可以,但你必须承诺,让星舰毫无阻碍地按既定计划奔赴火星。”说话间,他微微扬起下巴,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那话语仿若重锤,在这片被屏蔽声音的狭小空间里重重落下。

恩奇听闻,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轻蔑的冷笑,嗤笑道:“哼,都这时候了,你竟还妄想和我谈条件?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他微微前倾身体,双眼紧紧盯着程枫,眼神中满是压迫之意,试图在气势上压过眼前这个年轻人。

程枫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仿若实质的利刃,斩钉截铁道:“我有,大家都清楚。你想要的,我能给予。”此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浅笑,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手臂上紧绷的肌肉彰显出他内心对自身筹码的十足笃定。

恩奇的眼神闪烁不定,内心激烈地权衡着利弊。他紧盯着程枫,眼神中既有对那神秘力量的渴望,又有对程枫提出条件的不甘。程枫的力量,对他而言就像近在咫尺却又难以触碰的稀世珍宝,一旦错过,或许再也没有机会探寻其中奥秘。

程枫深吸一口气,思绪瞬间飘远。他想起无数个与婉儿相伴的日夜,那些温馨的画面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有一次,婉儿兴奋地拉着他坐在窗边,眼中闪烁着璀璨光芒,滔滔不绝地描绘着飞往火星后的种种画面。她手舞足蹈地说着,要在火星上看那独特的日落,要一起探索未知的地貌,要为人类的星际探索留下属于他们的印记。那一刻,婉儿的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喜悦,那光芒如此耀眼,深深烙印在程枫心底。程枫深知,婉儿对这次星际之旅寄予了厚望,这不仅是她的梦想,更是她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许。他怎能忍心让她失望?怎能看着她眼中的光芒熄灭?这份对婉儿深深的爱意,如同一股无形却强大的力量,驱使着程枫做出决定。

缓过神来,程枫看着恩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语气虽缓,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只要星舰能起航,我随你处置。”提及林婉儿时,程枫的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温柔如水,其中饱含着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恩奇沉默了许久,他紧盯着程枫,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他的眼神在程枫脸上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好,我答应你。但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要是敢有一丝违背约定的举动,你那些朋友,还有你心爱的婉儿,都将付出惨痛代价。”说完,恩奇微微后仰,双手抱胸,脸上恢复了那副冷酷而威严的神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告。

星舰内,众人只能看到恩奇和程枫表情严肃地交谈,却听不到丝毫声音。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交头接耳,小声猜测着这场秘密谈判的走向。林婉儿咬着下唇,心中满是担忧,她多希望能知晓程枫和恩奇到底在说些什么,是否能为他们争取到生机。吕小磊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这场谈判恐怕关系着所有人的命运。路斯依旧紧绷着神经,时刻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紧张的气息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整个星舰,让人喘不过气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结果,不知道这场谈判究竟会为他们带来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

星舰内紧张压抑的气氛浓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程枫和恩奇那看似无声的交谈上,每一秒的流逝都让人煎熬。终于,程枫转过身来,脸上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众人心中的阴霾。

“大家放心!”程枫的声音洪亮且充满力量,“我已经和恩奇谈判好了,咱们的火星之行能够正常进行。马斯克力保了我,而且也调查清楚了我和杰克冲突的原因,我属于正当防卫。现在我只需要出去做个笔录,之后大家都能安然无恙。”他一边说着,一边环视着周围的朋友,目光中满是安抚与自信。林婉儿原本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疑惑;吕小磊推了推眼镜,眼中满是思索,似乎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路斯紧绷的肌肉也稍稍放松,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而,程枫的话还未完全落下,Zeus那冰冷机械的声音骤然响起:“接受最高授权,火星之行继续执行。所有人员回到舰仓位置,做好安全检查和准备。星舰将于 30分钟后准备出发。”这声音在星舰内不断回荡,让众人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欢呼声,大家开始纷纷朝着各自的舰仓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着这场惊险的变故。

林婉儿快步走到程枫身边,拉住他的手,眼中满是关切:“程枫,真的没事了吗?你可别骗我。”程枫轻轻拍了拍林婉儿的手,温柔说道:“放心吧,婉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怎么会骗你呢?”说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程枫找到了出去做个笔录就回来的借口,独自朝着舱门走去。他故作轻松地转身,对着朋友们喊道:“大家先去自己仓位,我十分钟后就赶回来。”临出门前,他深情地看了婉儿一眼,那一眼饱含着眷恋、不舍与决然,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永远刻在心底。

就在程枫踏出舱门的瞬间,变故突生。“轰隆”一声巨响,舱门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拉扯,猛地关闭。林婉儿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尖叫着冲向舱门,喊道:“程枫!”吕小磊也迅速掏出权限卡,试图打开舱门,可无论他怎么操作,舱门都纹丝不动,权限提示音不断响起,显示权限不足。

程枫缓缓回过头,隔着舱门的透明视窗,与婉儿对视。他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却被舱门隔绝了声音。只见他抬起手,轻轻贴在视窗上,婉儿也连忙将手贴了上去,两人的手仅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等待在舱门外的,是早已守候多时的星际自卫队以及雷明斯家族的战斗小队。他们将星舰出口围得水泄不通,现场停放着几辆装甲车,车身厚重的装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四周,半机械人类战士和全机械人类战士整齐排列,他们的身躯由金属与合成材料构成,机械眼闪烁着红光,散发着冰冷的杀意。这些战士手中紧握着近战利刃,寒光闪烁,不过,由于怕误杀程枫,并未配备威力巨大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