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倒卖盐引，是要杀头的！

包间之内，还有四人。

其中三人方寻有点印象，似乎是上午商队里面的。

唯独靠窗之处，一个穿着玄色深衣的女子，正倚在窗台之上，听着通香苑内那丝竹之音，带着一丝略微的欣赏？

女人面若刀裁，凤目微闭，入鬓的长眉透着些许凌厉，高挺的鼻梁与如玉般的肌肤，除却一马平川的飞机场外，异常的完美，就好像武侠小说中的救世女侠？

而刚刚方寻感受的那片刻目光，正是源自于她！

原本包间之内的其他人，好像正在汇报什么工作，见方寻进来，各个眼睛瞪得老大：

“啊，恩公？阿里巴巴，你把恩公找到了？”

“嘶，是今天帮我们的恩公！我是阿拉丁啊！”

“我阿凡提啊！”

场面，瞬间沸腾热闹激动起来。

而阿里巴巴也是恭敬的对那趴在窗边的女子说道：

“主家，这位公子便是今天在西市帮助我们的贵人，若不是他，恐怕还要麻烦主家您去大牢里面捞我们了。”

这时，那女子才将微微阖上的眼睛睁开，眸光好似直击灵魂，再将方寻打量一眼，朱唇微微一笑：

“来者是客，阁下今日搭救我的几个手下，多谢了，今日有想吃的美味，或者看上了通香苑中哪个姑娘，皆可与他们说。你们聊聊，我先歇息一会儿。”

方寻现在心思还在怎么赚钱上，便被阿里巴巴接引到一处案几旁坐下，道：“叨扰了。”

说罢，他见那女人又阖眼睡着，看起来困不兮兮的。

方寻与几个胡商都因今日之事结识，他们喝了酒，只觉得方寻更加熟稔，便拉着方寻问着：

“公子可是仕子？”

“惭愧，我乃胸无点墨之辈，没读过几天书，也没什么文化。”

阿凡提掰开一个石榴递给方寻，好奇道：

“那恩公今日是如何进的这通香苑，听说清河侯侯爷只让仕子与收了请帖的人来，我们几人也是被主家带进来的。”

“家父是定安侯，我报了他的名字，便混了进来。”方寻说的谦卑。

但对面几个胡商却听得心惊胆战，他们大叫道：

“什么？”

“定安侯？恩公你是定安侯的孩子？那就是……”

“小侯爷？！”

四个胡商激动万分。

“哎呦，没想到是小侯爷出手搭救，我等真是走了好运了！”

阿里巴巴也称道：“小侯爷愿意为我等商贾打抱不平，实属罕见，某万分感动啊！”

“有缘，真是有缘！咱竟然跟小侯爷搭上关系了！”

而一旁那女人，也微微睁开眼睛，轻轻乜斜了一眼方寻，突然出声道：

“听闻昨日定安侯被大理寺带了去？”

方寻颇惊，方翰山被带走的事寻常人一般无从得知，只有部分官员知道，怎么这个女人也知晓？

“是个意外，家父是被冤枉的，今日已经回来了。”

“我听过你，你叫方寻是吧？”女人突然道。

“……正是，让姑娘见笑了。”

方寻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前身都已经宅到那种程度了，怎么今天连续被认出来两次？

难不成是方翰山见一个人都要喊一下——“吾儿方寻！吾儿方寻！”

那女人闻言嘴角忽的轻轻一勾，突然道：

“小女子楚离，小侯爷，我这里有笔赚钱的买卖，不知你是否有兴趣？”

说罢，她的目光看向赵石头，赵石头一惊，知道这已经不是自己能知晓的事情了，便附在方寻耳边道：

“小侯爷，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口！”

说罢，他便推门而出。

方寻觉得这女人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正愁如何来钱：

“楚姑娘请讲。”

楚离摸着酒杯，将窗户关上，啜了一口，慢悠悠道：

“我手中有三万份盐引，每引三百斤盐，由陇右发至川蜀，但我有办法折了一万盐引，与突厥交易。先帝时期一斤盐不过二十文钱，如今新帝当政，民间每斤盐五百文钱。

两万份盐引我贩卖川蜀，除去八成盐税、损耗、售卖人力，每斤可获利三十文，六百万斤能赚十八万两白银。

但这一万份盐引，与突厥交易，除去路途损耗，每斤可获利四百文，三百万斤也就是——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将近十倍的利润！”

“杀头的买卖？”方寻内心狂跳。

特么的，这群人是搞走私的？

“按仙唐律法，走私盐铁，砍头；倒卖盐引，夷三族。”

方寻呵呵一笑：“……所以这一本万利的生意为什么找我？”

楚离目光一凝，有条不紊道：

“定安侯家的老侯爷，自八年前从仙唐北境回京，一生戎马，为仙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北境定有老侯爷的旧部。小侯爷只需要联络这些旧部，暗中将我们护送至突厥，我便答应你，分你三成利——

也就是三十六万两白银！”

方寻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三十六万两白银？

这得侯府五六年才能赚到！

就连一众胡商都听得眼冒绿光。

娘的，这仙唐赚钱真他娘的容易！

但方寻呼出一口气来，将脑子里的念头摇出去，异常清醒，“楚姑娘就不怕我向朝廷举报你们倒卖盐引么？”

楚离有条不紊地喝了口清酒，将窗户推开。

香风扑到她的利落的发梢之上，慢慢地吹拂，嫩白的脖颈浮出一抹粉红。

通香苑高台之上，几个唐人女子穿着胡服，伴随着鼙鼓的声响，旋着胡璇舞，引得八方喝彩。

楚离这时才望着方寻，嘴角有些玩味：

“小侯爷这是在凭空虚构吗？我们不过一介商贾，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取得盐引，皆数全运往川蜀之地，若有不信，可亲自去查，但凡少一斤，我等提头来见。”

方寻觉得仙唐人太不要命了。

这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但与疯子做生意，确实能来钱。

方寻揉揉脑袋，说道：“抱歉，楚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家老太爷一生荣光，好不容易在家颐养天年，我可不想这最后的光景给老太爷丢脸。这钱就算是挣了，我也花不踏实。”

楚离眉头微微一蹙，片刻后轻笑一声：“那可惜了。”

只是方寻突然道：“既然楚姑娘的不行，不若听听我的。我也有一桩赚钱的买卖，同样一本万利，但没有任何风险。我出脑袋，楚姑娘出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