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质皇帝名叫刘缵,是肃宗(章帝)的玄孙。他的曾祖父是千乘贞王刘伉,祖父是乐安夷王刘宠,父亲是勃海孝王刘鸿,母亲是陈夫人。在冲帝生病的时候,大将军梁冀把刘缵征召到洛阳都亭。等到冲帝驾崩后,皇太后与梁冀在宫中商议决策,丙辰日,让梁冀拿着符节,用王青盖车把刘缵迎入南宫。丁巳日,刘缵被封为建平侯,就在当天他登上了皇位,当时年仅八岁。
己未日,将孝冲皇帝安葬在怀陵。
广陵的贼寇张婴等人再次反叛,攻打并杀死了堂邑、江都的县长。九江的贼寇徐凤等人也攻打并杀死了曲阳、东城的县长,这盗贼之乱又卷土重来。
甲申日,孝质皇帝去拜谒高庙。乙酉日,又去拜谒光武庙,举行这些祭祀仪式,象征着对祖先的敬重和对皇位的继承。
二月,豫章太守虞续因为贪污受贿,被关进监狱,最后死在狱中。乙酉日,朝廷大赦天下,赏赐百姓爵位以及粟米、帛,根据不同情况有不同的赏赐标准。还恢复了王侯们被削去的封户和食邑,这一系列举措是为了安抚人心。
彭城王刘道去世。反叛的羌人向左冯翊梁并投降,这对朝廷来说是个好消息,减少了边境的压力。
三月,九江的贼寇马勉自称“黄帝”,真是狂妄至极。九江都尉滕抚讨伐马勉、范容、周生,取得了大胜,斩杀了这些贼寇,算是为当地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夏天四月壬申日,举行雩祭求雨。庚辰日,济北王刘安去世,这一年也是王爷们去世不断,让人感慨世事无常。
丹阳的贼寇陆宫等人包围城池,焚烧亭寺,好在丹阳太守江汉把他们打败了,维护了当地的治安。这小皇帝在位期间,真是内忧外患不断呀。
五月甲午日,皇帝下诏说:“我德行不够,却肩负着治理天下的重任,推行政策不够英明,常常有失偏颇。从春天到夏天,天气大旱,烈日炎炎,我心里十分忧虑。所以进行了虔诚的祭祀祈祷,希望能得到上天的滋润。之前虽然下了点雨,可冬小麦还是受到了很大损伤;最近虽然有阴云,但又转晴了。我日夜叹息,心中充满了忧愁。难道是那些二千石官员、县令、县长不崇尚宽厚平和,反而施行暴虐苛刻的政策导致的吗?现在下令,京城官府中关押的囚犯,只要不是死罪且还没审讯完毕的,都暂且释放,等到立秋再说。郡国中有能兴云布雨的名山大泽,二千石的长官们要各自斋戒后进行祈祷,要怀着诚挚的心,尽到应有的礼仪。而且多年来战争不断,百姓死亡的死亡,流离失所的流离失所,有的尸骨都没来得及收敛,有的停着棺木却没人收葬,我非常怜悯他们。从前周文王埋葬枯骨,百姓都仰赖他的德政。现在派使者去巡查,如果没有家属或者贫穷没有钱财的,根据实际情况给予抚恤,以此来安慰那些孤魂。”
就在这个月,下邳人谢安响应招募去攻打徐凤等人,还把徐凤给斩杀了,这可立了大功,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丙辰日,皇帝又下诏说:“孝殇皇帝虽然在位时间不长,但是即位已经超过了一年,君臣的礼仪已经确立。孝安皇帝继承了皇位,可前世却让恭陵(安帝陵)在康陵(殇帝陵)之上,先后顺序颠倒,不符合尊崇宗庙的重要性,也不能留下长久的制度规范。从前鲁定公追正祭祀的顺序,《春秋》对他的做法给予了赞扬。现在下令让恭陵排在康陵之后,宪陵(顺帝陵)排在恭陵之后,按照亲属的次序排列,作为万世遵循的法则。”
六月,鲜卑又来侵犯代郡,这鲜卑真是屡教不改,老是来骚扰边境。
秋天七月庚寅日,阜陵王刘代去世,这王爷们一个接一个地离世,让人感慨。
庐江的盗贼攻打寻阳,又去攻打盱台,好在滕抚派司马王章把他们打败了,维护了当地的安宁。
九月庚戌日,太傅赵峻去世,朝廷里又少了一位重要的大臣。
冬天十一月己丑日,南阳太守韩昭因为贪污受贿被关进监狱,最后死在狱中,这贪官真是罪有应得。丙午日,中郎将滕抚攻打广陵的贼寇张婴,把他打败了。丁未日,中郎将赵序因为犯了事被斩首示众,这朝廷的刑罚还是很严厉的。
历阳的贼寇华孟自称“黑帝”,还攻打并杀死了九江太守杨岑,滕抚率领众将领攻打华孟等人,把他们打得大败并斩杀了华孟,真是大快人心。
本初元年春天正月丙申日,皇帝下诏说:“从前尧任命四个儿子,来恭敬地顺应天道,《鸿范》里提到的九种治国的大法,吉凶都有征兆。祥瑞因为和谐而降临,灾异因为悖逆而感应,禁止微小的坏事来应对重大的事情,这是前代圣人所重视的。近来,州郡官员轻视法律规范,竞相施行残暴的行为,还擅自制定条文,让无罪的人陷入罪名之中。有的因为个人喜怒就驱逐长官,偏袒自己亲近的人,惩罚与自己有仇隙的人,以至于百姓到京城告状的,前前后后接连不断。官员的送旧迎新,百姓深受其害,怨气伤害了天地间的和气,从而导致了灾祸的发生。《尚书》里说:‘彰显美德,慎用刑罚。’现在正是春天,百姓开始春耕,要培育微小的事物,重视开始。下令让有关部门,只要不是死罪的罪行,暂且不要审讯查验,以崇尚宽厚的政策。”这一道道诏书,都是皇帝想治理好国家、安抚百姓的努力,可这局势依旧严峻啊。
壬子年,广陵太守王喜因讨伐贼寇时逗留不前,获罪入狱,最终身死狱中。
二月庚辰日,皇帝下诏称:九江、广陵二郡屡遭贼寇侵扰,受损极为严重。幸存百姓丧失资产生计,逝者尸骸弃于原野。古人施政,但凡有一物安置不当,便如自己之过,更何况如今百姓深陷困苦灾祸。值此春季,正是赈济贫厄、掩埋尸骨之时。于是调配相邻郡县现存粮食,赈济穷困弱小之人,收葬枯骨遗骸,务必尽心抚恤,以顺遂朕意。
夏四月庚辰日,朝廷下令各郡国举荐明经之士,要求年龄在五十以上、七十以下者前往太学。从大将军至六百石官员,皆需遣子入学受业。学业期满后进行考核,成绩排名前五者补任郎中,次五名担任太子舍人。此外,千石、六百石官员,四府掾属、三署郎、四姓小侯中,先前已通经学的,各依家传学术继续研习,其中成绩优异者上报姓名,朝廷将依次予以赏赐晋升。
五月庚寅日,乐安王被徙封为勃海王。
此时发生海水倒灌灾害。戊申日,朝廷派谒者巡查灾情,收葬乐安、北海被水淹没的死者,并赈济贫困羸弱之人。庚戌日,太白星侵犯荧惑星,出现特殊天象。
六月丁巳日,朝廷大赦天下,依据不同情况赐予百姓爵位以及粟米、布帛。
闰月甲申日,大将军梁冀暗中用鸩酒弑君,皇帝驾崩于玉堂前殿,年仅九岁。丁亥日,太尉李固被免职。戊子日,司徒胡广升任太尉,司空赵戒改任司徒,与梁冀共同参与录尚书事,太仆袁汤则出任司空。
赞曰:孝顺皇帝初登皇位时,贤才纷纷汇聚。然未砥砺革新,终受宠臣嬖幸影响。乳母、保傅得封土地,外戚势力世代延续。冲帝夭折时年幼懵懂,质帝因聪慧而遭弑杀。国运起伏皆由命运注定,东汉皇位传承三次遭遇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