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挑衅

鼓声越来越近,他们的子母船和海匪那硕大的船只相比,都变得渺小了不少。

海匪的船只速度飞快,掀起的浪让那几艘小船都开始摇晃。

“蔡叔,怎么办?”

几人急得脸色发白,他们只听人提起过十年前海匪的凶悍,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回去!他们要是追上来咱们就弃船跑,我们都是会水性的,而且他们再嚣张,也不敢靠近近海,眼下活下去最重要。”

蔡叔手心出汗,他也是第一回碰见这样的事情,哪能想到海匪会卷土重来。

描画着骷髅图案的旗帜随风飘扬,最前面的大船加快速度,朝着他们狠狠撞了过来。

“弃船!”蔡叔当机立断地跳了下去。

他们落入海水中,海匪看见,只是抬手,立马就有人跳下去。

“不论是死是活,抓几个上来,让他们天启人看看,也告诉他们,我们回来报仇了!”

海匪水性更好,渔民只能奋力地往近海游,只要到了近海就安全了。

水面翻腾着,蔡叔听见哀嚎声,他不敢扭头。

“别回头!快走!”

现在回头犹豫一下,他们就得全部交代在这里。

海匪来犯的事情,张柏松很快得到了消息。

“大人,他们把渔民的尸体挂在桅杆上,就在近海范围之外示威……”

衙卒战战兢兢,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些海匪那么嚣张。

张柏松倏地站起身,冷静了一下才说:“先安抚逃回来的渔民,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上报宣京。”

眼下海匪挑衅至此,若不出兵讨伐,他们庾城的百姓就别想讨生活了。

近海鱼获不多的事情张柏松知道,所以他默许渔民进入深海,没想到这一次海匪都出来了。

蔡叔被带到了县衙,他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悔恨。

“求大人处罚,是草民猪油蒙了心,害死了那些人。”

张柏松让他起来:“这不怪你,海匪残虐无道,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叔就把当时看见海匪的事情全都交代出来,谢枕弦匆匆从家里赶到县衙,蔡叔也正巧说完。

“原来是这样。”

张柏松当即休书一封送回宣京,让他们加急送去。

谢枕弦看着蔡叔:“其他人怎么样了?”

蔡叔惭愧不已:“已经安置好了,那些海匪威胁,说我们日后不许靠近深海半步,看他们来势汹汹,只怕是早有准备。”

十年休养生息,还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陈意浓有些害怕,她跟着外祖时,也听说过海匪的事情。

他们敢这么嚣张行事,肯定是有底气的。

“我没有什么统军令帅的能力,已经将此事告知宣京处理,在此之前,你们先不要去海边,那里即刻戒严,鱼税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张柏松安抚着蔡叔的情绪,送他先回去,然后才看向谢枕弦。

“你觉得朝廷是战还是不战?”

张柏松现在担心的是这个。

谢枕弦回答的倒是坚定:“天启的疆土,自然是一寸不让,十年前怎么把他们打走的,如今就该还是那样做。”

他顿了顿。

“只不过我路上听了只言片语,他们敢闹到近海附近,怕不能说是海匪,他们背后肯定已经培养出了不弱的势力,我们要先做好准备。”

他们随时可能上岸烧杀抢掠,在宣京的兵力抵达庾城之前,他们要守住青阳县。

张柏松也是这么想的。

“你跟我是一个想法。”他叹了口气,“只可惜殿下手中无兵权,带兵打仗的事情不归殿下管。”

而且建贞帝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的胞妹再手握兵权了。

如果安阳长公主开口去劝说,还会让那些看不惯她的人追上来泼脏水。

“我们做好守县的事宜,其他的就等宣京回信吧,大概几日能把书信送到?”

“我叫官道那边快马加鞭送过去,估计六七日就能到宣京。”

张柏松坐在椅子上,起码这六七日里不能出现什么变故。

他集结了青阳县县衙的衙卒,又将此事告知庾城新刺史,请他出面帮忙。

庾城新刺史不是苏为山之流,听说海匪来犯,他们庾城几个县都知道自己跑不脱,赶紧调出兵力来帮忙度过此次难关。

海边被围住,那些海匪趴在栏杆上,呵呵笑了一声。

“这天启人的反应还真快啊。”

船上的海匪长相与天启百姓有些不同,他们皮肤黝黑肌肉发达,瞧见海岸上那些一个个黑点移动,忍不住出声嘲讽。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啊,憋屈了八九年,都快等不及了。”

在后面椅子上坐着的齐肩发男人悠然开口:“等大船来了我们打上岸去,先吃掉天启一个庾城!”

他们此次就是先奔着庾城过来的,也是为了报当年的耻辱。

占下庾城,主要是庾城偏远,天启不一定会为了这么一个小地盘跟他们争。

“告诉他们,都别越过去,等人过来咱们直接动手。”

不仅要动手,还要在宣京来人之前,他们得做好两手准备。

张柏松和谢枕弦为了此事忙得脚不沾地,又要杨浪去慰问一下此次出事的几人的家眷。

青阳县被一股恐慌笼罩,如今他们每日要做的事情多了一项,就是安抚民众。

陈意浓看着灰沉沉的天空,这下子还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也不怪他们盯上庾城,这偏远之地哪怕是被占了,宣京那边短时间内也不一定会派人来。”

只是个小地方,很少有人把庾城放在眼中。

谢枕弦听了这话没吱声,算算日子,军报也该送到了。

勤政殿内吵得厉害,五品以上的官员聚集在此,对于海匪来犯一事分为三派。

保守派,主战派以及中立派。

陈志尚便是中立派,他并不想掺和此事。

只是听到庾城青阳县的时候,才想起来,谢家那个孩子似乎就是被贬去了那个地方。

“皇上不可啊!去年行宫才动工,此时派兵劳民伤财,庾城这么一个地方,要什么没什么,实在是不宜在此时出兵!”

扑通一声,右侧的人先捧着玉圭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