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目送几人离开后,对白泽温声道:
“师弟请随我来。”
白泽点头,随后便跟着天元一同穿过重重宫阙,来到了云巅的娲皇殿之前。
站在白玉的殿门前,天元止住脚步,对着白泽指引道:
“娘娘只说让师弟一人进去,我且在殿外候着。”
白泽点头,在对天元道了一声谢之后,遍体白光一闪,而后显化出百年都未曾使用过的白泽真身,随后四蹄齐迈的踏入那道大门。
一踏入娲皇殿中,一片由亿万光影与混沌所织就的景象便充斥在白泽的所有感官之中。
在无尽道超越认知的存在集合之中,无数平静有序的规则与能量交织为一道贯通天地的伟大身影。
那道人首蛇身的身影与混沌融为一体,时刻向着无边无际的虚无之中逸散着造化之力。
生命与凋零在白泽面前以最本质的方式展现演,仿佛是一切的起始与终焉般伟岸。
只不过,这样超维且宏观的圣人真身只出现了片刻。
在刹那的恍惚之后,一切的景象归于现实。
白泽有些眩晕的扬起兽首,只见得漫天光辉的擎举之中,端坐着一尊超越一切形容词能够涵盖范围的绝代身影。
此时,那道身影,正用着那双倒映星河的眸子安静审视着自己。
白泽甩了甩头,将认知混乱带来的昏厥感甩出脑中后,他四蹄落地,长跪稽首,无比崇敬的请安道:
“白泽叩见娲皇娘娘!”
“愿娘娘圣心天沐,恒寿无疆!”
言罢,白泽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在片刻的安静之后,一声充满极致优雅、和煦、温柔、知性的女声在白泽的耳边响起。
“小白泽来了?嗯,没想到转眼间就长得这么大了。”
“好啦,别跪着了,站起来说话吧。”
白泽又恭敬的磕了一个头,随后兽坐于地,目光与娲皇娘娘相汇。
良久——
娲皇娘娘的声音响起:
“听那几个小家伙说,你这些年挺不安分的嘛?”
白泽立刻低头,沉声解释道:
“娘娘明鉴,白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妖族大势,时局易变,如果不早做布局,恐怕我整个洪荒妖族的未来将会断送于百年之内。”
“你如此肯定?”
听闻娘娘此问,白泽沉默了。
毕竟有些事情他实在没法说,可是,他万万不想欺骗娲皇娘娘。
终于,在挣扎片刻后,白泽最终叹息了一声,硬顶着被天道反噬的巨大风险,毫无保留的开口解释道:
“天道想要天庭掌管天地法统,可如今的天庭神位空缺太多,难以周全万法,因而必须要有大能补入神位,可天庭是天帝的天庭,这些大能凭什么信服天帝?为了稳固天庭,天道必须要打断那些补入神位大能们的脊梁。”
“而那天庭仙职繁多,所以需要的仙人数量也是海量的。”
“人教、截教与阐教三大道统之中,截教是最合适的。尤其是那些没有太大跟脚,并且难以完全教化的妖仙门人,更是无比最适合填入天庭。。”
“而且,打断这些妖族最后的脊梁,正好能斩去洪荒妖族们对天地的影响力,彻底稳住人族的天地之主地位,因而也会更方便天庭的管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妖族在此番量劫之中必然遭逢大难。”
“白泽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保全妖族。”
在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白泽默默低下了头。
数息之后——
“你既然如此看待此番量劫,那你觉得,这量劫最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白泽抿了抿唇。
有些话既然已经说了,那就不怕在多说一些了。
既然已经决定毫无保留,白泽便继续不顾可能存在的天道反噬,冒着天大的大不韪,毫无保留的透露天机道:
“以我来看,量劫一旦升级,截教门人必定死伤众多。”
“师尊虽然不喜截教门人干涉世俗,但是不得不说,三清之中只有师尊是圣心不足而人心有余,一旦门下弟子大量遭逢厄难,师尊很难能不动真火。”
“这时候问题就来了。”
“师尊的气运与道法虽然在三清之中不是最深厚的,但是单纯论斗法来说,诛仙四剑在手的师尊就是鸿钧老祖之下的第一圣人。”
“尤其是还有诛仙剑阵的存在。”
“而想要破诛仙剑阵,那单靠大师伯与二师伯是远远不够的。”
“一旦到了这个地步,西方二.......”
“好了!”
娲皇娘娘在白泽快说到最关键的时候出言打断了他,娲皇娘娘也没料到白泽竟然会坦诚至此。
因而,娲皇娘娘以好气又好笑的语气,温柔的责备着白泽道:
“你这孩子,我也没有强迫你说,怎的突然这般实诚起来了?这种泄露天机之言,也毫不顾忌的宣之于口说?”
白泽再拜叩首,望向娲皇娘娘的目光之中尽是清澈与坦诚。
他低声呢喃道:
“白泽永沐圣恩,绝不会欺瞒娘娘丝毫。”
这句话中满是赤诚,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与造作。
望着那双干净的眼睛,以人身之姿面对白泽的娲皇娘娘心中也泛起了一种人性的温柔感触。
她没有追问白泽为何会有这种完全不合理的窥探天机之能,而是柔声轻叹道:
“你真是难得的赤子之心。”
白泽苦笑着摇头:
“娘娘这句话便是揶揄白泽了。”
娲皇娘娘轻轻摇头,而后平静的说道:
“罢了,本来不过是随口一问,但是你这孩子坦诚成这个样子,甚至一度让我产生了你是个老实人的错觉。”
“这话也就是在我这里能说说,要是如果在洪荒说这种话的话,恐怕说到一半就要被天地镇压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
“你有如此远见,也不往我的一番心思了,你便姑且放手去做吧,我会嘱咐那些大妖们好好配合你的。”
听到娲皇娘娘如此评述,白泽露出一个澄澈的笑容,而后再次拜身道:
“娘娘恩泽,白泽永铭在心。”
再次起身后,白泽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搓了搓胸两只洁白如玉的前爪,小心翼翼的请示道:
“娘娘,既然您都同意哪吒去向朱雀圣兽求箓了,那您看在我这么多年为妖族费心费力的份上,不如您也和朱雀圣兽说说......?”
说着,白泽嘿嘿的笑了几声。
娲皇娘娘闻言微微一笑。
“哦?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便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