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去姬府

这个提议既给了姬昭月台阶，也让他心里舒坦不少，不算单纯施恩，更像是一场公平的交换。

“成交！”姬昭月几乎是立刻拍板，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她甚至兴奋地往前一步，伸出了手掌。

韩风看着她伸到面前的纤细手掌，微微一怔，随即也伸出自己的手。两只手一大一小，重重地握在了一起。姬昭月的手劲不小，握得很实，传递过来的是一种爽快和认可。

“合作愉快，韩大哥！”姬昭月笑道，眉眼弯弯。

“合作愉快。”韩风回握着，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心头那点因无法报恩而残留的沉重感，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奇的轻松和期待。这个“妹妹”，实在是有趣得很。

苏玉莲在一旁看着他们这番互动，也是满眼笑意

回到定南王府，姬昭月脚步都轻快几分，与韩风那场“交易”带来的畅快感尚未完全褪去，心头那份沉重彻底换成了轻松和期待。她没耽搁，径直穿过庭院，朝着下人房的方向扬声唤道：“阿香！”

阿香应声小跑而来，脸上还带着惯常的轻松笑意：“王妃，您回来啦？事情谈得顺…”话没说完，就被姬昭月打断了。

“收拾东西，我们去一趟姬府。”姬昭月语气平静，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姬府？”阿香脸上的笑容瞬间冻住，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明显的抗拒和不解，

“回…回那儿干什么呀？王妃，咱们好不容易…”她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只是那份对姬府根深蒂固的厌恶和忌惮，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那地方，对她们主仆而言，可没什么好回忆。

姬昭月看着她骤变的脸色，放缓了声音，却掷地有声：“去接张嬷嬷。”

“张嬷嬷？！”阿香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倏地瞪大，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混杂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丝恐惧：

“张…张嬷嬷？她…她不是…”那个代表着噩耗的词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只化作更深的颤抖，“她还…活着？”

姬昭月肯定地点头，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嗯，莲姐姐托人仔细打听了，千真万确。嬷嬷还活着。”

她顿了顿，补充道，“只是…据说病得很重，身子骨怕是熬不住了，我们得立刻把她接回来。”

“活着…还活着…”阿香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要把它们刻进心里。下一刻，豆大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瞬间就连成了线。

她胡乱地用袖子擦着脸，动作却快得惊人，也不等姬昭月再吩咐，转身就往屋里冲，一边跑一边语无伦次地喊着：

“我这就去！我马上去收拾！要带什么？厚被褥！对，嬷嬷怕冷！还有药材！热水！得多带点……”声音哽咽，脚步却异常坚定，透着一股豁出去的急切和巨大的欢喜。

姬昭月看着阿香瞬间变得忙碌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姬昭月带着阿香一路疾驰，马车轱辘辘地碾过青石街道，最终停在了姬府朱红大门前。姬昭月利落地跳下马车，看都没看那紧闭的大门一眼，径直走到门前，抬脚便踹。

“砰”的一声巨响，沉重的大门应声而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惊得门房的家丁们如同炸了窝的蚂蚁般涌了出来。

“什么人敢在姬府门前撒野！”家丁们叫嚣着，看清来人是姬昭月时，嚣张气焰瞬间矮了半截，但碍于颜面，还是硬着头皮呵斥，“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就算您是王妃，也不能如此无礼，擅闯姬府！”

姬昭月理都懒得理他们，抬步便往里走，阿香紧随其后，主仆二人径直往正厅方向而去。

正厅内，姬博仁正端着茶杯，悠闲地品着茶，听到动静，眉头一皱，放下茶杯，正要斥责，抬头看到来人，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你这个孽障，谁让你进来的！姬府岂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姬博仁怒声呵斥，指着姬昭月的鼻子，恨不得将她赶出去。

姬昭月对姬博仁的怒骂充耳不闻，大摇大摆地走到主位上坐下，还嫌不够舒服，换了个更惬意的姿势，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我今日来，是来要人的。”

“要人？要什么人？”姬博仁被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她。

“张嬷嬷。”姬昭月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张嬷嬷？”姬博仁一愣，随即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自然，“什么张嬷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姬府没有这个人！”

姬昭月注意到，当“张嬷嬷”三个字出口时，整个正厅的气氛都凝固了一瞬，原本还叫嚣的家丁们也瞬间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姬博仁的反应更是奇怪，眼神闪烁，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姬昭月心中冷笑，看来这张嬷嬷果然不简单。

“姬老爷是不肯交人了？”姬昭月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我已经说过了，姬府没有这个人！你若是没事，就请回吧，姬府不欢迎你！”姬博仁语气强硬，但细听之下，却带着一丝底气不足。

他偷偷朝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心领神会，悄悄地往后门方向退去。

姬昭月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看来母亲的死，不仅是李氏这么简单，姬博仁也脱不了干系。

“既然姬老爷不肯承认，那就算了。”姬昭月突然起身，语气轻快得仿佛真的要离开一般。

“哼，知道就好！”姬博仁得意地冷哼一声，以为姬昭月是被他吓住了。

姬昭月却突然话锋一转，提高了声音，带着一丝惋惜，又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我还以为姬府会念着张嬷嬷往日的情分，没想到竟是如此绝情。

罢了罢了，左右张嬷嬷也是个将死之人，既如此，便让她自生自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