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夏知道按着林小川现在的身体状态,这个保护罩支撑不了多久。荧光保护罩的裂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弟弟后颈的栀子花图腾忽明忽暗,像垂死的萤火虫。

她的指甲抠着排水管内壁的青苔,污水从发梢滴落在锁骨上。她掌心被锈蚀的铁管磨出血痕,林小川的轮椅在污水中打滑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左边三十七步,右转两次。“小川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林夏这才发现那些光斑竟在虚空中投射出立体箭头。

当他们拐过第三个弯道时,林夏的靴子突然踩空。浑浊的水流裹挟着她撞向岩壁,弟弟的轮椅在急转弯处横冲直撞。林夏死死抓住轮椅扶手,指甲在金属表面刮出火星——就在这时,荧光脉络突然在头顶的管道内壁显现,拼凑出母亲实验室的平面图。

“这是...妈妈设计的逃生路线?“林夏喘息着抹去脸上的泥浆。荧光图谱在黑暗中展开,每个岔路口都标注着不同年龄的“林小川“剪影。当弟弟的轮椅碾过某处时,地面突然塌陷,林夏被惯性甩向深渊的刹那,荧光纹路突然凝结成实体绳索——是弟弟用血液在虚空织就的救命索。

他们在错综复杂的管网中穿梭了四十三分钟,林夏的智能手表显示心率已突破180。当荧光脉络最终指向锈蚀的铁门时,林夏用钢笔刺穿门锁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金属刮擦的锐响。胖追踪者的脸在门缝外狰狞地扭曲:“我就知道你会走这条路!“

林小川突然将轮椅甩向铁门,荧光纹路在掌心爆发出强光。林夏看见弟弟的皮肤正在蜕变成半透明状,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某种荧蓝色的光流。“小心!“她扑向弟弟的瞬间,整个下水道突然响起尖啸的警报声。无数红色激光从四面八方射来,在铁门上烙出燃烧的疤痕。

三支麻醉镖擦着林夏耳畔钉入岩壁,恰巧有一只射中胖追踪者大腿。

林夏将林小川推进拐角通风管道的瞬间,飞溅的金属碎片在保护罩上划出蛛网裂痕。她跌坐在管壁上,看见弟弟的轮椅在管道里翻滚,荧光纹路突然暴涨成刺目白光。管道壁上的青苔在强光下碳化,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激光发射器——这是母亲实验室的防御系统,十七年来从未启动过。

通风管道尽头的光斑突然暴涨,林夏被强光刺得视网膜生疼。当她揉着眼睛爬出通风口时,眼前的景象让血液凝固——百米高的悬崖下方,海浪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而悬崖顶端,巨大的六边形建筑正在海天相接处缓缓旋转,建筑外墙的玻璃幕墙上,有块锈蚀的木牌上用血写着“Λ“。

“妈妈说的安全屋...“林夏颤抖着抚摸胸前钢笔,笔尖突然自动导航般指向海湾深处。当她转头时,看见弟弟的瞳孔已完全变成银白色,他指尖轻触沙粒的瞬间,那些颗粒竟自动排列成卫星地图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