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就是陈宫?

吕布这倒是误会了。

贾诩嘴里的这些人,和先前王允等人还是有些不大一样的。

这些人虽与王允亲密,但胆子却不大。

不能与王允等人一般,真有谋反心思。

只眼下吕布恍然大悟,随即又皱起眉头:“那依先生之见,尚父该如何应对?”

“莫不是也把这些人给拿了?”

贾诩笑道:“相国今日不杀王允,一是王允性命乃囊中之物,随时可取,不急一时。”

“二来叫那些朝中大小官员,也熄了营救心思,谁敢来说好话,定会同罪而处。”

“届时那些官员都不敢说话,日后说起,倒是也无脸皮说自己是忠义之士。”

“毕竟…眼下他们都要命,日后自然也只能要命,不能要名声了。”

原来如此!

听贾诩细细解释,吕布才知原来其中还有更深一层意思。

当下拜道:“还是先生看的远,吕布受教。”

贾诩意味深长地看了吕布一眼:“温侯既然准备进兖州,长安之事不必多管。”

“安心对付曹操等一众诸侯,才是要紧。”

吕布闻言自然相应。

不过…他心里总归是担心董卓的。

毕竟董卓一死,天下真就乱了。

尤其是自己的命运,似乎和董卓的生死息息相关,自然就更关切了。

这也就是吕布拿到了《三国志》,确实依着他的智慧,无法完全参透其中的奥妙。

若是让贾诩看到,顿时就会知道,董卓可以死,只是不能死在吕布手中而已。

甚至…一个死掉的董卓,对吕布其实更有好处。

只眼下贾诩定然不可能看到此书,自然不会生出那些个想法来。

正说话间,却听外有亲兵来报:“报——!”

“温侯…关下有一人求见,说是曹操处来的使者。”

曹操来使?

正想着曹操叫人来干什么,便是贾诩已然反应过来。

却道:“定然是曹操得知温侯进潼关的消息,特地使人来试探虚实尔!”

“走…温侯且看吾如何来应对来使!”

好叫人安心!

一听贾诩如此说话,吕布顿时稳住了心思。

便道:“叫人去本侯帐内等着,我与军师这便去。”

亲兵听得领命当即而去,吕布与贾诩也是稍作准备,便一同去会会这曹操来使。

走了几步,二人来到帐前。

吕布掀开帐帘,大步入内,铠甲铿锵作响。

帐内烛火摇曳,映得来人面容忽明忽暗。

只见帐内一人,身着青衫,正背对着帐门站着,闻声回首。

但见一张清癯面庞,眉如远山,眼中透着几分犀利。

唇上两撇胡须修得齐整,衬得人中愈发深刻。

最是那双眼角微微下垂,不笑时也带着三分温润笑意。

灯火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上,竟透出几分玉色。

也不知为何,虽初次相见,吕布就觉得这人颇合自己眼缘。

“温侯。”

那人拱手行礼,袖口露出瘦削的腕骨。

声音不高不低,恰似故人重逢时的熟稔。

吕布怔了怔,莫名想起九原城外的教书先生。

也是这般清瘦模样,执戒尺的手腕骨节分明,却总在孩童跌倒时第一个俯身搀扶。

“在下陈宫,见过温侯!”

谁?

陈宫?

你就是陈宫?

听得这名字,吕布心头猛的一抽,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闪电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地。

自己一直盘算着陈宫能是个怎样的人物,会和自己一同赴死,没想到这就来了!

忍不住,吕布便是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了一番,好似在看什么奇珍异宝一般。

而吕布丝毫不做掩饰的目光,自然也让陈宫注意到了。

想不注意也不可能啊!

这吕布怎…目光如烧红的铁烙,直刺而来。

陈宫甚至感到自己的皮肤在那视线下隐隐发烫,仿佛要被灼出洞来。

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不过文人风骨却让他挺直了腰背。

却道:“温侯…你我二人莫不是见过?”

吕布一听陈宫说这话,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稍微有些失态了。

连忙拱手道:“先生勿怪,只是一见先生,颇有几分亲切,这才是失态。”

说着,却大步流星,往主位上一坐,才招呼陈宫道:“先生快坐。”

陈宫被吕布对热络一下搞得是有些晕乎了,就说吕布这态度,比曹操对自己还要热情,好似两人当真是老相识一般。

不过陈宫确实记得自己与吕布素不相识,也不知为何这温侯对自己颇为热情。

“兴许是故意如此…让自己少些戒心…”

心头如此想着,陈宫借着整理衣袖的间隙,目光扫过吕布这大帐之中。

却见吕布帐内,悬挂着一副巨大的,用布绣画的地图。

其中兖州一带被朱砂标记得格外醒目,叫陈宫眼角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看来是随时要对兖州动兵了…

如此想着,陈宫总算还知道眼下自己屁股朝着哪里坐。

却道:“温侯如今坐拥精兵,雄踞要冲,不知下一步...”

“可有进图兖州之意?”

这话还真不好回答。

眼下肯定是不能告诉陈宫,自己就是为了来灭曹操来的,但要说不是吧…你带那么些个军马在潼关干什么?

吕布这个性…要他说谎能忽悠住陈宫,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好在有贾诩在边上,哪里用他说话了。

便见贾诩主动上前道:“先生远道而来,想必也见潼关新筑的瓮城了。”

他声音如磨砂,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仿佛真就没日没夜的铸造了瓮城:“这些日子将士们日夜赶工,只为稳固关防。”

吕布恰到好处的上前介绍:“此乃我军中参军军师,贾诩也。”

陈宫听贾诩一开口,就知道这人有些能耐。

语气不缓不急,却连消带打,把自己一开口的试探,消去了大半。

顿了顿,陈宫还要说话,却听贾诩又道:“先生若对防务有兴趣,不如明日同观潼关操演?”

说着,陈宫只感觉贾诩眼角细纹里藏着针尖般的锐利:“近日演练的,全是守城阵法。”

好家伙!

竟是邀请自己,一同看那军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