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梵时烬影

漏刻司地牢深处传来埙声时,林九歌腕间的漏影沙突然凝成冰针。三百囚徒的寿数锁链在黑暗中泛起梵文金光,锁眼处浮出的不是钥匙孔,而是摩醯首罗天脐带的微型浮雕——齿痕间卡着的,正是骨梭上缺失的梵文笔划!

“坎离归墟!“

璇玑盘爆出的青光吞没甬道。林九歌踏着寿数锁链跃向子时焚心炉,炉口喷出的却不是火焰,而是凝成佛陀手印的时墟罡风。当焚玉刃触及炉壁时,西域佛窟的壁画突然在铁壁上显形:画中摩醯首罗天的脐带正缠着初代御史的冰雕,而冰雕掌心托着的,竟是白小绾消散时炸开的回魂埙碎片!

骨织娘首领的尖啸刺穿鼓膜。她撕开织就的骨衣,内衬星图突然活化——北斗勺柄处的埙碎片迸发青光,将整座地牢照成透明。林九歌在强光中看见骇人真相:每个囚徒的脊椎都延伸出金色脐带,另一端连着不同时空的自己。而所有脐带的汇聚处,正是焚心炉中浮沉的半颗佛骨舍利!

“寅时脐断!“

时狩首领的箭矢突然调转方向。箭簇上镶嵌的独目镜碎片映出未来三瞬:林九歌的焚玉刃斩断梵脐;白小绾的残魂从舍利中析出;初代御史的冰雕突然睁眼。而当现实与预兆重叠时,箭已穿透骨织娘首领的眉心——飞溅的脑浆竟在虚空凝成《时墟引》残章!

焚心炉突然炸裂。三百条寿数锁链在佛光中熔成金汁,浇筑成摩醯首罗天的完整金身。林九歌的漏影沙逆流成河,将他卷入佛陀脐眼的时墟旋涡——这里的时间像被嚼碎的甘蔗渣,每一截都映着白小绾消散的场景:礁石上的血指印、归墟裂缝的青丝、佛窟壁画的泪痕......

“你终于来了。“

初代御史的声音从金身腹腔传出。林九歌的焚玉刃劈开佛肚时,看到的不是脏器,而是正在运转的浑天仪——仪轨上钉着九枚骨梭,每根梭尖都挑着个婴儿虚影。而仪盘中央的星轨交汇处,赫然用白小绾的血写着:

梵劫未尽处

自有痴人渡

回魂埙的齑粉突然重组。白小绾的残魂从埙眼钻出,青丝缠住林九歌的梵脐:“时辰暴毙案的真凶是......“话音未落,时狩首领的独目镜突然爆裂——左右眼预兆的画面竟在此刻交融!左眼的未来焚玉刃与右眼的过去骨梭相撞,炸开的时流将所有人掀翻。

当烟尘散尽时,焚心炉底露出青铜暗格。格中蜷缩的少女突然睁眼,她腕间系着的正是三年前白小绾失踪时的鎏金步摇,而裙裾上绣着的星图,竟与林九歌襁褓纹严丝合缝!

“小心......“少女指尖点在林九歌心口漏影沙斑上,“...每个时辰的你,都想杀死其他时间的自己。“

林九歌的指尖触到步摇铃铛的刹那,鎏金缠枝突然活化成蛇。蛇鳞剥落处露出青铜暗格的真正形态——竟是缩小版的浑天仪囚笼!少女瞳孔深处浮起星芒,十二时辰的刻度在她虹膜轮转。

“寅时三刻,脐眼倒悬。“

暗格四壁突然渗出青铜汁液,流淌的金属表面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初代御史手持骨梭,正将九个啼哭的婴儿钉进浑天仪。每个婴儿后颈都浮现北斗胎记,与林九歌锁骨处的星痕完全一致!

漏影沙斑突然在心口炸开冰棱。林九歌看到自己右手的焚玉刃正在融化,刀柄处显露出森森白骨——那分明是白小绾的指骨!记忆碎片突然涌入:三年前礁石滩上,白小绾的右手确实少了一截小指。

“梵劫轮转,时狩当诛!“

少女突然咬破舌尖,血珠在空中凝成《时墟引》缺失的第八章。经文触及浑天仪的瞬间,九枚骨梭同时震颤。被钉在梭尖的婴儿虚影睁开双眼,三百囚徒的梵天脐带突然反向缠绕,将整座地牢拖入脐眼旋涡!

时狩首领的箭矢突然自燃,火焰中飞出十二只青铜鸠。鸟喙啄击处,虚空裂开蛛网般的时痕。林九歌看到每个裂缝里都有个持刀的自己:卯时的他正在斩断辰时的咽喉,未时的他将刀刃刺进申时的脊椎......

“看到吗?这就是时狩豢养猎犬的下场。“

少女突然撕开襦裙,腰腹处的星图胎记与林九歌完全镜像。她指尖点在浑天仪核心,北斗第七星的位置突然升起白小绾的虚影——那虚影的右手小指,正与焚玉刃融化的部位严丝合缝!

浑天仪开始逆向旋转。林九歌听到三百个时空的自己同时在惨叫,漏影沙斑像活物般啃噬心脏。当旋转停止时,他惊恐地发现所有时痕裂缝中的自己都变成了白小绾的脸——每个“她“的咽喉都插着焚玉刃。

“寅时脐断,因果倒悬。“

少女突然将鎏金步摇刺入自己心口。飞溅的血珠在虚空凝成《时墟引》终章,经文触及佛骨舍利的刹那,整座地牢突然响起晨钟暮鼓——那钟声竟是三百囚徒头骨共鸣发出的梵唱!

林九歌的焚玉刃彻底融化。白小绾的指骨显形瞬间,初代御史的冰雕突然炸裂。飞射的冰棱刺穿时狩首领的独目镜,镜片折射出的光斑竟在虚空拼出白小绾临终场景:

礁石滩上,真正的凶手正将鎏金步摇刺入她后颈——那人的袖口纹着北斗星图,腕间系着与林九歌一模一样的漏影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