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神明显灵了

况且平顺城不同，这里的人族百姓饱受魔族摧残，如今高翠娥建庙迎神，正是信仰最炽热之时。

此刻正是接管的最佳时机。

接管的瞬间，面板地图平顺城的位置瞬间被点亮，他能放大地图仔细查看城中每一个地方，矿工们跪拜时粗粝的掌纹、高翠娥上香时微颤的指尖、城墙裂缝中一株新生的野草，甚至城中的迷雾渐渐消散的瞬间皆纤毫毕现。

接管之后，他只需神念微动，疆域便尽在咫尺。

心念所至，身形便会跨越山河，落于另一处管辖地之上之上，此乃神明权柄。

分神眸光微动，虚影衣袂无风自扬：“平顺城既已点亮，自当亲临。”

张玄昭颔首，目光穿透庙门望向远方。信徒的成长远超预期，而他的神道之路，似乎正被这群凡人推着狂奔……

分身一个念头降临到了平顺城的神庙中，镜我决的特点就是分身与本体共享记忆、思维与感官，行动独立却受本体绝对控制，所见所闻实时反馈，堪称神明行走尘世的“活镜子”。

平顺城中心，新落成的神庙前人头攒动。

矿工们粗粝的手掌紧攥着刚摘的野花，妇孺们挎篮里装着新蒸的米糕，连向来桀骜的妖族都收敛了獠牙，在人群边缘局促地蹭着蹄爪。

高翠娥一袭素袍立于神庙前，她指尖捻起三炷线香，火星在迷雾中明明灭灭。

“神明会显灵么……”

跪在最前排的老矿工喉结滚动，他背上还带着魔族鞭打的伤疤，此刻却将额头死死抵住地面。

青石板冰冷的触感从眉心传来，他恍惚想起昨夜梦里，神明持锤劈开山岳，而自己正抡着的那柄金光灿灿的巨锤。

“当家的，你说神明长啥样？”

“能啥样，和神像一个样呗。”

身旁的妇人攥紧衣角，竹篮里的米糕被她捏变了形。她偷瞄着神坛上朦胧的纱帐，帐后泥胎的轮廓若隐若现。

昨夜隔壁嫂子说梦见神女撒下稻谷，金穗如雨簌簌落下，连城墙上都堆满稻谷，他们再也不用挖土吃了，她听着也跟着期盼，但她现在只盼着神明能保佑自己瘫痪的丈夫重新站起来。

“肃静！”

高翠娥一声清喝，喧嚣骤歇，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铛——”

余音在庙宇梁柱间回荡，檐角铜铃无风自响。

三百妖兵齐刷刷伏低脊背，他们鳞甲相撞的脆响里，混着矿工们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高翠娥掌心的香杆“咔嚓”裂开一道细纹，纱帐忽被无形之力掀起一角。

“拜！”

万民俯首的刹那，泥胎神像骤然迸射金光。

香炉中的青烟骤然凝滞。

那光如潮水漫过神坛，香炉青烟凝作悬空的丝缕，整座庙宇的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神明……”

高翠娥刚喃喃出声，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踉跄后退。

老矿工正跪在蒲团上，额头紧贴地面。忽觉头顶光线大盛，他战战兢兢抬头，只见一尊三丈高的持锤巨神踏碎香案而立。那神明虬髯怒张，金锤上缠绕着赤红雷光，一脚踩在扭曲的魔物尸骸上，仿佛下一刻就要劈开整座矿山。老矿工喉结滚动，想起昨夜梦中自己挥舞神锤开山的场景，顿时热泪盈眶。

抱着婴孩的妇人突然捂住嘴。在她泪眼朦胧的视野里，金光中浮现一位怀抱婴孩的神女。神女衣袂缀满稻穗，指尖轻扬时洒落漫天谷雨。

高翠娥仿佛看见金光中走出一个与自己形貌相仿的女子，同样手持铁棍，只是那棍身缠绕着璀璨金纹。虚影冲她颔首微笑，刹那间，她仿佛看见自己将来统领千军万马、棍扫八荒的景象。

斩妖盟的陈铁山猛然僵住，泥胎神像显出的虚影化作身披玄甲的战神，手中长戟正抵在他咽喉。那战神眼中没有慈悲，只有凛冽杀意，仿佛在审判他过往所有怯懦与私心。陈铁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猪大力獠牙打颤，两只兔子精毛炸立。它们看见灰雾被金光撕开，一头五爪金鳞龙神盘旋而下，龙须拂过处，众妖膝盖不受控制地砸向地面。

几个混在人群中的流民尚未跪拜，忽见虚影化作他们最恐惧之物：有人看见债主提着染血的砍刀，有人看见魔族挥舞铁链，更有人看见自己病逝的老母在云端垂泪。他们尖叫着匍匐在地，额头将青石板磕得咚咚作响。

当虚影消散时，庙内落针可闻。

“咚——”

不知谁的膝盖率先砸向青砖，继而爆发出震天的哭喊与跪拜声。

“神迹！是神迹啊！”

矿工们黢黑的手掌死死攥住香杆，香灰簌簌抖落在他们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神明显灵了！”

“求神明庇佑！”

所有人颤抖着上香。

张玄昭的虚影悬浮在庙梁上，指尖还残留着施展“万象法身”的神力余韵。

神庙内的香火青烟尚未散尽，光幕上的数值已如潮水般暴涨。

【香火值+30】

【香火值+40】

……

张玄昭指尖轻点光幕，平顺城如今加上人族与妖族两千多名，他足足得到了5万多的香火值，虔诚度大于60的信徒新增三百多名。

他目光掠过那些虔诚度超过60的新增信徒名单，唇角微扬。

万象法身幻化的三面虚影在城中显圣：悲相抚慰伤员，怒相震慑宵小，而本相拈花含笑，将神明威严深深刻进每道仰望的视线里。

“这‘万象法身’倒是省心。”

庙外忽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矿工正用铁镐凿刻石碑，为首的老矿工满脸通红：“俺要把神明持锤的模样刻下来！让子孙后代都瞧瞧！”

妇孺们挤在草绳围出的神迹圈内，争相抚摸被金光拂过的地面。

抱着婴孩是妇人跪在圈心，反复念叨着神女撒落的稻谷幻象，仿佛多说一遍就能让美梦成真。

“真的是神明显灵！”

陈铁山突然高呼，粗粝的嗓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狂热。他方才所见战神持戟的幻象犹在眼前，此刻后背还沁着冷汗。

高翠娥怔然，那幻象中神明持棍的姿态与她如出一辙。她望向西面魔族疆域，眼底燃起野火：“莫非神明在点化我……收复更多的疆域？”

妖族阵营里，也是在惊呼连连。

张玄昭的神念扫过众生百态。

角落里，几个曾质疑神明的流民正瑟瑟发抖。他们方才所见债主提刀、亡母垂泪的幻象太过真实，此刻正拼命磕头告罪。

“神明恕罪！”

其中一人突然嚎啕大哭，“小人再不敢妄言了！”

“畏威怀德，倒也是信仰之始。”张玄昭目光掠过这些战栗的灵魂，神念忽被一阵童谣吸引——

“金锤开山哟，神女撒粮！”

“拜了神明哟，再不逃荒！”

七八个孩童手拉手绕着蹦跳，墙根下，有人在一块竹板上歪歪扭扭地刻“显圣日”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