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警报声响起时,陆声正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图。26Hz的次声波曲线突然突破安全阈值,像一条猩红的毒蛇咬碎了防护罩。
“警告!次声共振已触发!“机械女声在密闭空间回荡。
培养舱里的白鼠突然炸成血雾,细碎的内脏组织溅在防爆玻璃上。陆声的手指悬在紧急制动键上方,忽然注意到异常波动——那些飞溅的血珠正在空中勾勒出诡异的驻波图案。
“原来这就是器官共振的具象化...“他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拍摄。二十六岁的声学博士此刻像发现新大陆的孩童,完全忽略了耳鼻渗出的血丝。
显示屏突然爆出刺目蓝光。陆声最后的记忆是手腕上的浪琴表开始疯狂震动,表盘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古琴纹路。再睁眼时,他正跪在青玉广场上,面前悬浮着十二尊青铜编钟。
“区区凡人,也敢窥探我九霄琴宫秘传?“
鹤氅老者指尖轻弹,最左侧编钟发出低鸣。陆声感觉心脏突然被无形手掌攥住,喉头泛起腥甜。他挣扎着抬头,发现每尊编钟表面都刻着熟悉的音名:C4、D4、E4...
“这不是曾侯乙编钟的音阶吗?“血沫从嘴角溢出,大脑却异常清醒,“你们所谓的仙术,只是2400Hz以下的机械波共振?“
广场突然寂静。十二名白衣修士同时睁眼,他们额间的声纹印记泛起青光。陆声注意到这些人太阳穴微微鼓起,正是长期承受特定频率震荡形成的骨质增生。
老者脸色骤变,编钟阵列发出刺耳鸣响。这次是连续七个半音阶跃迁,空气被压缩成肉眼可见的波纹利刃。
陆声突然笑了。他咬破手指,在青玉地面上画出波动方程。当第七道音刃即将斩落时,地面方程突然亮起红光,与编钟的振动频率形成完美干涉。
“咔嚓!“
最中央的甬钟裂开细纹。陆声摇摇晃晃站起来,擦去眼角血渍:“你们连驻波方程都不懂,怎么敢自称掌控声律?“
白衣修士们集体后退半步。他们额间的声纹印记明灭不定,仿佛被某种更高阶的波动压制。陆声弯腰捡起一片碎玉,在掌心敲出清脆声响。
“听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共振。“
他将碎玉抛向空中,突然用拉丁文唱出《格里高利圣咏》的某个片段。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编钟开始自主震颤,青铜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
老者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他颤抖着指向陆声:“你...你竟然解开了《基频法典》的禁制!“
陆声正要说话,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剧烈晃动。不是被风吹动,而是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出现重影。他猛然回头,看见广场东侧立着块残破石碑,上面刻着令他毛骨悚然的公式:
▽²p -(1/c²)∂²p/∂t²= 0
这是三维空间中的声波方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