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微微一笑,轻轻地挥挥手,示意军卒放开莽古尔泰。
“很好,朕相信你是真心归降的,不过,你至少也要让朕看到你的诚意才是。”
莽古尔泰也知道,仅凭自己这几句空口之言,就要取信于朱由检,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朱由检口中所谓的诚意,那就是投名状了,只有自己拿出一点实在的东西来,朱由检才有可能真正放了自己。
“奴才不知如何才能取信于陛下。”
朱由检挥手拦住了他,道:“别一口一个奴才的,朕听着隔应,你还是称臣吧,既然你愿意归顺朝廷,那便是朕的臣子。”
“嗻!”莽古尔泰跪地叩首。
这回轮到朱由检彻底无语了,这建奴果真是贱啊!
“其实也是简单的很,把你所知道的,挑重要的,都给朕说说,无关紧要的事,就免了。”
莽古尔泰知道自己不说点关于建奴的绝密情报,朱由检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他一咬牙,一横心,便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建奴内部的一些重要的情报一一给讲述了一遍。
王承恩在一边认真的做着笔录,一个字也不曾落下。
莽古尔泰足足地讲了大半个时辰,涉及到了建奴内部的方方面面,这些情报,那怕是明军最优秀的斥候,也恐怕探听不到百分之一。
这回逮了一个莽古尔泰,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不过朱由检也不会轻易地就完全相信他,这家伙为了保命,虽然交待了不少东西,但涉及到建奴真正核心的机密,他却是避重就轻,没有吐露。
其实这倒也正常,莽古尔泰还没有傻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地步。
而朱自检之所以让莽古尔泰活着,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建奴内部掺点沙子,让他们兄弟反目,让建奴陷入无休止的内耗,从而从内部去瓦解建奴。
所以,那怕莽古尔泰没有一句真话,朱由检也还是会放了他的。
录完了口供,朱由检让莽古尔泰签字画押,然后吩咐下面的人将莽古尔泰单独关押起来,伙食优待,只是不得让任何人与他接触。
接着,朱由检命人将方正化和谢尚政给召来。
朱由检已经是看过了莽古尔泰提供的口供,其中便有建奴军的布防情况。
当然,知道建奴军的布防情况,也没什么对付的好法子,毕竟城外建奴有十万大军,而守城的明军不过才一万多人,带兵出战,那跟找死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朱由检敏锐地发现了一点,那就是在遵化东北方向上,有一个叫做三河口的地方,驻扎着建奴一牛录的人马。
牛录是建奴最基本的作战单位,编制为三百人,设牛录额真一人,五牛录为一甲喇,五甲喇为一固山,固山即为旗。
一牛录的建奴对于朱由检来说,倒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在意的。
真正让朱由检在乎的,是莽古尔泰提到的,这支牛录是由额驸达尔汉率领的。
额驸就是驸马,这位额驸所娶的,就是皇太极的姊姊,努尔哈赤的次女嫩哲格格,不过这家伙是个二婚,格格的前夫名叫伊拉喀巴图鲁。
巴图鲁在建奴语中就是勇士的意义,凡是被称之为巴图鲁的,皆是骁勇善战武艺非凡之人,比如大家都耳熟能详的鳌拜。
只不过这位巴图鲁前夫哥有些作,因为带头作乱,被努尔哈赤给砍了脑袋,也让自己的女儿守了寡。
不过这位接盘侠达尔汉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出身于沾河部,建奴上层贵族,本身就是努尔哈赤的外甥,和皇太极是姑舅兄弟,位列八大臣之一,地位显赫。
此番建奴权贵除了二贝勒阿敏留守辽东之外,大部分人都随同皇太极出征,达尔汉也不例外。
不过达尔汉也不用冲锋陷阵,只是在后方担任策应的任务。
此时的他率领一牛录驻守在三河口,距离遵化前线大约有四十里的路程,按建奴现在的兵力布防状况,达尔汉部妥妥地属于后防部队。
如果能干掉达尔汉的话,不但可以提振明军的士气,同时也可以打击一下建奴人的嚣张气焰。
而且如果得手的话,那就是莽古尔泰的投名状了。
毕竟情报是莽古尔泰提供的。
有了这份投名状,朱由检就可以死死地拿捏住莽古尔泰,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朱由检特意地将谢尚政召来,就是想问询一下有没有一条通往三河口的捷径小路,可以绕开建奴大军。
谢尚政对遵化周边的地理环境自然是极熟的,他告诉朱由检,确实有一条隐密的小路可以绕过建奴人的防区直通三河口,如果骑马的话,现在出发,天亮时即可返回。
朱由检大喜,立刻命方正化带上五百精锐骑兵,由谢尚政带路,直袭三河口。
别的要求没有,朱由检就要一样东西——达尔汉的人头。
方正化毫不迟疑,下去之后,立刻点齐五百骑兵,连夜出发了。
城内打扫战场和收容战俘的事情便由孙应元来处理了。
皇太极倒是派了岳托来接应莽古尔泰,不过岳托赶到时,明军已经用沙袋封死了城门并且拉起了吊桥。
岳托见中计了,连忙率军急攻,想要从城外来救援莽古尔泰,但奈何明军防守严密,岳托连续地攻城,反倒是损兵折将,损失不小,最终他也只能是悻悻而退,回去禀报皇太极了。
天亮的时候,方正化率兵顺利返回,同时也带回来了朱由检最为期待的达尔汉的人头。
方正化这次的偷袭十分的顺利,达尔汉以及他手下的三百牛录几乎都是在睡梦就被砍了脑袋的。
毕竟他们身处后方,根本就不会想到明军会突袭至此,所以夜晚宿营的时候,营地周围就连个岗哨都未曾布置。
达尔汉就这样稀里胡涂地掉了脑袋。
朱由检见状十分高兴,吩咐将莽古尔泰给带过来。
莽古尔泰见到了达尔汉的人头,顿时脸色惨白,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