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密档

  • 南宋圣君
  • 殷扬
  • 2647字
  • 2025-03-20 19:00:10

黄元鹏一瘸一拐,走在前面,为魏关孙引路,带着魏关孙在皇城司里巡视。

目今的皇城司,地儿倒是不小,可供一千五百人居住活动之用,就是没人,很是荒凉。

营房都一个样,只有空房,没有用具,能用的能弄走的,都给察子们搬走了。

这已经不能叫察子了,跟土匪似的。

就是土匪过境,也没有他们搬得干净。

来到最里面一间房,黄元鹏推开门,一阵灰尘飞舞,一股霉味儿扑面而来,魏关孙后退几步避让:“这是哪里?”

“禀公子,这是文书室,放置皇城司文书的地儿。”黄元鹏有问必答。

“秘档?”魏关孙大感兴趣。

皇城司,是从事谍报事务,他们收集的情报,就是密档,价值非常高。

只要有了这些密档,可以省很多事。

“可以这么说。”黄元鹏颔首。

等了一阵,霉味儿散得差不多了,黄元鹏走在头里,魏关孙紧跟着进屋,柳清河他们紧随在魏关孙身后。

进入屋里,放眼一瞧,好生凌乱。

原本用来摆放文书的木架子,有些已经腐烂破碎摔倒在地上。文书上满满的灰尘,还有不少蛛网。

这跟鬼屋似的。

魏关孙拿起一册密档,抖掉上面的灰尘,展开一瞧,竟然是二十年前的东西,只见上面写着:“史嵩之未备粮草,恐误大军。”

“这是端平入洛前的?”魏关孙满脸震惊,声调转高。

黄元鹏凑上来一瞧,重重颔首:“是。”

魏关孙睁大眼睛盯着密档:“你们没报上去?”

“报上去了,郑相公不信,赵相公不信,官家也不信,徒之奈何。”黄元鹏双手一摊,很无奈。

“可惜啊。要是官家郑清之赵葵三人中有一人信了,端平入洛就不会失败。”魏关孙极其无语。

“可不是嘛。”黄元鹏重重颔首,恨恨骂道:“谁也没有想到,史嵩之竟然丧心病狂,不顾家国之义,置民族大义于不顾,一粒粮也没给,以至于端平入洛失败。”

声调转高,咬牙切齿:“要是端平入洛成功了,国朝早就收复中原,恢复故土了,哪来今日这般被鞑子压着打的困境。”

“可惜了。”魏关孙放下密档,又拿起一册,年代更久远了,已经是五十年前的。

一连看了十几册,年代都很久远,魏关孙问道:“有没有近期的?”

“有。”黄元鹏快步来到一个木架前,抽出一册密档,抖掉灰尘,再用袖子拂拭干净,双手捧着,递给魏关孙:“公子,请过目。”

魏关孙接过,展开一瞧,只见上面写道:“淳佑七年八月十七日,郑妻与其子谋曰‘当预收七年之赋’,说与清之。清之苦病久,神智不清,颔首应允。”

魏关孙手一抖,密档差点掉在地上,失声道:“淳佑年间朝廷预收七年之赋,以至于最后一点百姓不复存在了,导至今日朝廷没有百姓,没有子民,原来是郑清之的罪过。”

“可不是嘛。”黄元鹏恨恨不已:“我们查到此事,密奏给官家,然而官家不信。官家以为,郑清之是帝师,颇有清誉,不会做这种为人不齿之事。郑妻及其子,推行此法,百官纷纷响应。”

柳清河想不明白:“如此祸国殃民之事,百官会响应?”

“这可是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的良机,百官能不响应么?”黄元鹏白了一眼柳清河。

柳清河依然不敢相信:“他们是朝廷的官员,如此行径,岂不与盗匪无异?”

魏关孙定性:“国朝的官员,就是披着官身的盗匪,欺压百姓,无所不用其极,当为历代之最。”

“公子此言是极。”黄元鹏深以为然:“我们这些察子,常年行走在民间,隐藏在阴暗中,对官员们的罪恶勾当最是了解。”

魏关孙不惜溢美之词:“皇城司不愧是国朝的谍报机关,做得很不错,郑清之相府里的事也能查得出来。”

“可惜官家不信。”黄元鹏很是遗憾:“直到此事闹大了,官家才不得不信,下旨废掉,然而最后一点百姓也给祸害光了。”

魏关孙放下密档:“还有更新的么?”

黄元鹏摇头:“这已经是最新的了。”

“这是最新的?这可是十年前的。”魏关孙敢相信。

黄元鹏咬牙切齿:“自从左相得势后,就在想方设法,想要把皇城司裁撤了,千方百计为难我们。自此以后,我们日子越来越难过,谁还有心思去刺探情报,都忙着赚钱去了。”

魏关孙眼中精光闪烁:“你们做得很不错,成效不凡,能查到史嵩之不备粮之事,能查到郑清之为其妻儿控制之事,如此非凡了得,自是为百官所忌,左相对付你们自是意料中事。”

“可不是嘛。”黄元鹏深以为然:“要不是官家英明,谢方叔多次上书都没准,我们皇城司早就没了。”

皇城司,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利剑,尽管目今已经钝了,用来对准百官的,宋理宗哪能自毁长城,裁撤掉皇城司。

随着黄元鹏在屋里察看一阵,没有什么收获,离开房间。

然后,回到最先的营房里,黄元鹏给魏关孙沏上粗茶,坐在身侧,为魏关孙细说起皇城司目今的情形。

随着时间流逝,有察子赶了回来,前来参见。

不断有察子回来,人数不断增多,这应该是皇城司除了发放俸禄的日子外,人气最高的时候了。

酉时到。

魏关孙从屋里出来,站到校场上,察子们三五成群的或站或坐或卧,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完全没有恭敬之色。

陆振之一什人站在最前面,装束整齐,昂头挺胸,精神抖搂,最是显眼。

魏关孙看在眼里,颇为意外,竟然还有察子保持如此风貌,问道:“你姓甚名谁?”

陆振之上前一步,左膝弯曲,右腿膝盖触地,弯腰躬身,以军中大礼参见:“禀公子,小的陆振之,皇城司四都二队什长。”

声音洪亮,很是有力。

魏关孙满意:“起来吧。”

“谢公子。”陆振之谢过,这才站起身来。

魏关孙目光从察子们身上扫过,问道:“回来多少人?”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魏关孙吩咐:“以都为准,都头清点人数。限盏茶时间完成,过时不能完成,都内人员每人十军棍。”

都头们迟疑不动。

焦度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酣声四起,睡得跟死猪似的。

魏关孙快步来到他跟前站定,问道:“他是谁?”

陆振之回答:“禀公子,他叫焦度,是十一都的都头。”

“都头?”魏关孙嘴角微微一翘,不怀好意:“杖二十军棍。”

“不可能。”

“这也要打军棍?”

察子们全然不信。

柳清河手一挥,两个禁军士卒飞快离去,没多久回来了,两人手里各自拎着一根粗大笔直的军棍。

一个禁军士卒,把焦度翻转过来,让他大屁股朝上。

两个手中有军棍的禁军士卒,其中一人,高高举起军棍,狠狠落下。

砰。

军棍如同闪电般,狠狠砸在焦度的大屁股上,发出清脆的着肉声。

“啊——”焦度发出一声惨嗥,如同被按在板凳上的年猪似的。

剧痛之下,焦度醒过来了,眼睛猛的睁开,凶光闪闪,吼道:“是哪个腌臢泼才,好大的狗胆,竟敢对焦爷爷下毒手。”

砰砰砰。

回应他的是上下起落的军棍,重重砸在他大屁屁上,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爷爷,饶命啊!饶命啊。”焦度脸色青紫,不断抽冷子,额头上冷汗直冒,抬头看着魏关孙,大声讨饶。

魏关孙脸色冰冷,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四都人员,站过来。”

“五都人员,快过来。”

“七都人员,过来清点人数。”

原本不动弹的都头们,行动起来了。

察子们满脸震惊,脚步飞快,朝各自都头所在地的方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