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他连忙换上微笑,小步跑向戈尔,“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他语气谦卑,眼神中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一口一个大人,听起来你很尊重我一样。”
“我对大人的尊重犹如大江大河,滔滔不绝……”
“好了。”戈尔摆摆手,打断他的奉承:“你记得怀特曼吗?那个对你施展精神控制的巫师。”
“记得,当然记得。”维克托特点点头,打听道:“难道,伟大的怀特曼巫师也背叛圣光,投身邪教徒的怀抱了?”
“天啊,那你一定要重重处置他。最好把他绑在十字架上,用小刀慢慢割肉……”
“罗兰,你很恨他吗?”戈尔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我不恨他,我只是想报复他,还想报复你。”维克托特直言不讳,摸着自己的眉心,“他把钉子钉进我的脑袋,我完全不记得中途发生过什么。而你,才是幕后黑手。”
“戈尔大人,您在怀疑他吗?”他笑了笑,拱火道:“不用怀疑,他就是邪教徒。我用安德森神父和瓦格纳所长的屁股保证。”
“如果你觉得不够,还可以加上索伦海姆的胡子。”
“我在怀疑你。”戈尔话锋一转,盯着他的眼睛、指着他的脑袋,“他一定从你脑袋里读到点什么。”
维克托特心中一惊,暗暗思忖:“难道,我的来历被怀特曼发现了?”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但他很快强装镇定,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读到什么?生病的妈、信教的爸,吃不饱的三餐、不识字的自己?”
“总不能,我是邪神吧?”
他摊开双手,示意戈尔看看自己的处境,“你见过这么可怜的邪神吗?”
戈尔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眼前的小鬼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言善辩,让人难以捉摸。
“可能吧。”他说,“怀特曼读到的东西很危险,他把那些内容记在一份档案上。”
“你看过?”维克托特垂下眼皮,暗自寻思:“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否则,他早就把我抓回去了。”
“看过了。对于内容,我不能说太多。但是,这份档案的保密等级很高、非常高。”戈尔观察着他的反应,试探道:“你现在说出来,我可以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维克托特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戈尔先生,您是不是没睡醒?”
他同时嗅了嗅,闻到一股酒精味:“还是说,您喝完酒还没缓过来?”
“我现在是赎罪者,被您判处永久监控。您觉得,我还怕什么?死亡?”
“呵。死亡是最痛快的方式,在这里活着才是煎熬。”
戈尔闻言,不由得沉默下来。他从维克托特手中拿起那本书,随意翻了翻。
“你的?”
“别人送的。”他沉吟片刻,故意激怒对方,“就是那群被圣光收容的人,他们凑钱给我买的。”
维克托特跺跺脚,“那天晚上,他们就在地下通道里被安置了。不过,书不错。”
戈尔脸色微微一变,感觉手里的书透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狠狠把它摔在维克托特怀里,质问道:“你不觉得残忍吗?”
“残忍?先生,我有资格觉得残忍吗?还是说,您觉得我能反抗瓦格纳先生?”
“我很想知道,那些背弃圣光收容的人,您是怎么处理的。”
“我……”戈尔握握拳头,说:“炸死了。”
“啧啧啧。”维克托特摇摇头,冷声挖苦,“您不愧是调查员,手段就是不一般。”
“一百多人啊,砰~”他模仿着爆炸的声音,“他们像烟火一样,炸得漫天飞舞,一定很绚烂吧。”
“可是,我怎么觉得他们还活着?”维克托特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猜测道:“该不会,我那‘亲爱的’所长大人,被你杀人灭口了吧?”
“罗兰,闭上你的嘴!”
“瓦格纳……”戈尔回想起昨晚的枪声:子弹在眼前消失,钻进瓦格纳的颅腔,“他是失踪!”
“先生,看来您不擅长说谎,连我都瞧得出来。”
维克托特伸出三根手指,“第一个谎言:你没有看过档案内容。否则,你会抓捕我,而不是找我聊天。”
“你想找我确定,那份档案是不是关于我的。或者,你想验证心中关于某个人的某个想法。”
“第二个谎言:剩下的流浪汉和乞丐没死。否则,你当初就不会赶我走。”
“至于爆炸,或许是真的,但和他们没关系。”
“第三个谎言:瓦格纳不是失踪,而是死亡。否则,你不会进来就直接找我。”
“你怎么知道,他今天早上没回来?”他反问道。
戈尔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了他一眼,“罗兰,你确实很聪明。如果不是天启秘社,你完全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调查员。”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没错,我说谎了,但你也没有猜对。”
“档案我看过,但权限不足以读取。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份档案是关于你的。”
“至于那群贱民,我确实放走了。”戈尔毫不掩饰自己对下层人的鄙夷,“杀死他们违背我对圣光的信仰。”
“这也是为什么,我怀疑你却没有杀死你。你很幸运,罗兰。”
“换做其他调查员,你早就被处死了。也有可能,被无罪释放。”
“瓦格纳确实死了,但是,他不是我杀的。”
他的手掌按在维克托特肩膀上,“罗兰,只要我活着,就一直盯着你。”
“啧……”维克托特后退两步,露出怕怕的表情,“戈尔先生,我一直认为您是正直的人、诚实的人,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您跟传闻中的神父一样,对少男有特殊癖好。”
戈尔愣了片刻,随即笑出声,“我明白了。当初就是因为这个,你才不愿意跟安德森走,对吗?”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过神父猥亵男孩的故事。但是在维勒弗瑞,神父们的作风还算正派。”
“他们最多收养一些孩子,做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咦~”维克托特满脸嫌弃,“还说正派,这不就是吗?”
“如果只是猥亵男孩,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戈尔喃喃道,在心里低声说:“就怕他们在秘密实验什么。”
“你看你看,”维克托特指责道,“你跟瓦格纳有什么区别?”
“我!”
戈尔很想反驳,可他转念一想,还真没有区别。他转身欲走,又听到维克托特的呼喊。
“喂,就这么走了?谁是我们的新所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