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破阵之法

石朗僵直站在原地，双眼紧盯着天空中不断变幻的阴云，脸色微微泛红。

上次见到神荼巨眼，仅是匆匆一瞥，那股阴气便瞬间笼罩他全身。

难道此刻那东西又要被召唤出来？

怎么办？

怎么办？！

石朗大脑飞速运转，疯狂思考自己能做的事。

“难道要跑？”

石朗正有此意，猛地一回头。

只见玄阳子从背上拔下拂尘，双目紧闭，右手挥动拂尘，左手变换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紧接着，拂尘白须渐渐变成血红色，随后红色越来越深，越来越重，最后竟完全变成黑色。

那舞动的黑色拂尘，恰似长发女子甩动头发，着实诡异。

黑色拂尘挥动间，周围空气仿佛结成实质，如同水流一般，被其肆意拨弄着。

然后，玄阳子拂尘猛地向上一指，所有黑须瞬间根根直立。

嘭的一声，拂尘整个炸开，一根根黑须如暗器般飞散，飘到书院边缘各个角落，如同根根钢丝，直直插在土里。

黑须入土后，在周围火焰炙烤下，瞬间开始疯涨。

它们从发丝般纤细，快速变粗，先是变得指头粗细，紧接着又变成胳膊那般粗，最后竟比大腿还要粗壮。

根根大腿粗的黑须，向着天空中聚拢，连接到天空阴云之上。

眨眼间，便将整个书院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而书院中燃烧的火焰，在黑暗衬托下，显得格外明亮。

嘭！

石朗猛地蹬地而起，朝着黑须组成的护罩冲去。

他运转气血，挥刀砍去，只砍出寸许深的痕迹。

石朗心中大骇，这黑须竟比气血武者身体还坚硬。

刚才全力一刀下去，即便是气血一层武者，也必然被斩成两截。

他深吸一口气，瞬间爆发全身力量，斩出十几刀。

眼看一条黑须即将斩断，没想到旁边黑须瞬间伸出一部分，如有生命般，填补了砍出的伤口空隙。

石朗一时间有些绝望，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头顶上翻涌愈发激烈的阴云，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小子，刚才给你机会，你赶着要送死，这就怪不得旁人了。能献给神荼大人，也是你的福分！”

玄阳子漂浮在空中，发髻已然散开，根根凌乱发丝飘散。

他嘴角咧开，露出狰狞的笑容，对着石朗癫狂笑道。

“怎么办？怎么办？！”

石朗心急如焚，尽可能想着一切解决之法。

他双手在身上摸索着，忽然，在怀中摸到个坚硬物件。

秦红竹的法器！

石朗赶紧掏出怀中的法器，那个缩小版的香炉。

他不再犹豫，此时别无他法，当机立断，高高跃起，用尽力气，朝着头顶上的阴云狠狠抛去。

“狗急跳墙了？神荼大人是你随便拿个暗器就能击败的？”

玄阳子没看清石朗丢的是何物，只看得是拳头大小，便以为是什么暗器。

他咧着嘴，肆无忌惮地嘲笑着，毫无刚才的高人做派。

那抛出去的小香炉，很快没入到阴云之中。

奇怪的是，过了片刻，并没有掉落下来，倒像是被阴云吸收了。

石朗落地，静静地看着天空中的阴云，心想着，即便这东西无法击败神荼。

但只要能缓解片刻，拖延一下这阵法，让黑须露出破绽，自己能趁机逃生，也算是万幸。

“小子，真是痴心妄……”

玄阳子缓缓调息着，嘲笑着石朗。

他又向头顶望去，准备配合神荼召唤，给石朗致命一击，更顺利完成献祭。

可他抬头望去，竟惊得瞪大眼睛，只见天空中的阴云不再翻滚，颜色仍旧漆黑，却渐渐变得平缓。

顷刻间，竟变成一团毫无波动的黑云。

“怎么……怎么回事？”玄阳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天空，脸上写满了震惊。

同时，他对石朗大吼道，“小子，你扔的什么东西！？”

石朗同样看到黑云异变，他不清楚不翻滚的黑云意味着什么。

但看到玄阳子表情，他便知道，自己做对了。

他嘴角一撇，手腕一翻，刀光在面前晃动，如炮弹出膛，朝着玄阳子便冲了过去。

嘭！

石朗一刀砍在玄阳子单薄的黑煞罩上，巨大推力将他整个身子从空中撞下来。

玄阳子如断线风筝，重重撞在围墙上，吐出一口鲜血，被围墙的碎石所掩埋。

此时，天上的阴云又开始动作，并非是如之前那般涌动，而是向中间飞速聚拢，仿佛在中间凝聚。

过了片刻，阴云消散过半，石朗这才看清，阴云在空中是被一个漂浮物尽数吸入。

在火光映照下，那漂浮在阴云中心的物件献出身影，正是他抛出的香炉。

香炉上的每一个孔洞，都在疯狂地向内涌入黑气。

一炷香工夫后，天空中的阴云被尽数吸入，香炉也像是没了支撑，从天上直直掉下来。

石朗几个箭步上前，稳稳接住掉下来的香炉。

手触之处，异常寒冷，如同握着一块寒冰。

书院周围的黑须，没有了头顶阴云的支撑，瞬间萎缩下去，又缩成一根根黑色拂尘须，从天空缓缓飘落。

有些黑须落到火焰中，被轻易点燃，化作点点飞灰。

石朗把香炉放回怀中，快步走到围墙边，踢开堆在一起的碎石，找到埋在其中奄奄一息的玄阳子。

玄阳子哇的一下吐出大口鲜血，嘴里颤颤巍巍道：“救……救救我。”

“莫急，莫急。”

石朗微笑着，摆摆手。

他此刻并不着急，看玄阳子那模样，并无逃跑力气。

他回过身，走向站定不动的捕快们。

那六名捕快如泥塑木雕，直直站在中央石路两旁，一动不动，面色僵硬。

石朗走上前，用手去探探几人的鼻息，竟没有呼吸。

再摸摸几人的皮肤，也有些寒凉，已经死了。

石朗眼中一惊，怒火上涌，快步走回围墙旁，一把抓起玄阳子的衣领，大喝道：“快，救活他们，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玄阳子不屑地瞟了眼六名捕快，又看了看石朗笑道：“他们早已死透了，神荼大人都救不回来。再说了，不过是区区凡人，有何好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