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Selina进来了,就坐在我们身后,她总是喜欢在上课的时候讲话,和别的男生聊天,挨老师的批评。她总是知错不改,朝我使眼色吐舌头,齐眉的刘海圆圆的脸,很招人喜欢的模样。
然后来到了我俩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学校的图书馆。图书馆很大很空旷,也很安静,好多同学都在低头看书翻阅资料。你在书架的另一边看着我,露出那种大男孩羞涩的笑容,很干净也很清澈,就像偏远山区的溪流。
我俩找到书,拿到角落的椅子上看,就在窗户边上,可以看到校园的操场。你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牵我的手。
“我俩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不是在一家面馆吗?怎么变成图书馆了。”黄良对小雪的讲述提出了质疑。
别打岔,我也忘记了我俩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了。我是说昨晚的梦境,你好好听我讲嘛。
“好吧,那后来呢?”
你还塞给我两张电影票,约我一起去看电影。好像是《爱乐之城》,高司令和石头姐主演的爱情歌舞片,讲的是两个年轻人追求梦想,又在现实生活种错过彼此的故事。
很感人的电影,我看完了都感概流泪了。你的眼眶也湿润了,也为他俩错过彼此感到可惜。
那时候的我俩沉浸在初恋的甜蜜里,每天都很开心。花一直都在我脚下盛开,阳光也格外灿烂。我看到你在操场踢足球的时候都会飞,轻轻一跳就飞起来了,随便踢一脚就进球。
毕业的时候我俩在一个火车站分别,一个很破旧的火车站,墙壁缺砖少瓦锈迹斑斑,到处长满杂草。铁轨都是弯弯扭扭的,一眼望不到头,火车都是那种很慢的绿皮车,还用烧煤发动,头顶上喷着白烟,哼哧哼哧的爬向远方。
天空阴云密布,下着细雨,我向你提出分手。你很不愿意很想不通,红着眼眶问我为什么?我说我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无法治愈,不想在以后的生活中拖累你。
我上了火车要回家,你一直跟在车后面跑,不想放弃。我也很舍不得你,但是没办法,我没法让你过上正常的生活。在车窗里面看不到你之后,我眼泪唰唰的流下来了,就是睫毛下面的暴雨,视线模糊到看不清对面的人。
我们也就这样错过彼此了吗?刚刚萌芽的爱情就要这样结束了吗?当我眼泪流完了之后,仍旧靠在车窗边发呆,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和脸色铁青的山,被吸进远方的漩涡中。
忽然,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竟然是你!
惊讶的我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你半天好像看到了一位魔法师。你笑笑坐在我身旁,额头上冒着汗,湿哒哒的头发在额头上飘着,似乎是刚刚跑赢了火车冲了上来。你这个样子,真是英俊又可爱。
你缓了一阵子,对我说,有一种办法可以治好我的心脏病。那就是去找昆仑山仙翁,用他的千年灵芝治病,就可以恢复健康。
我将信将疑,心想世界上哪里会有什么昆仑山仙翁和千年灵芝,那只不过是神话传说里面的故事,专门用来哄小孩子开心的。不过我相信你,相信你说的所有话,哪怕是非常离谱的故事。就算找不到那所谓的千年灵芝,和你在一起的旅程,也是非常愉快有意思的。
你说我们不用转车,这辆火车刚好是往昆仑山的方向开,我们一直坐到终点站再下车。那也离不了多远,慢慢走过去,就当是徒步旅行了。
你好像有点累了,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呼吸着年轻的空气。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天空越来越暗,山越来越多。火车经过一条隧道之后,仿佛进入了一条时光长廊,我曾经的生活点滴都像海市蜃楼一般浮现在车窗外,发黄的电影镜头不断的闪现。
在一个阴冷的冬天,我出生在一家小镇上的卫生院。母亲难产大出血,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我出生时身体非常瘦弱,母亲刚流完泪的脸贴着我的额头,父亲又紧张又欢喜,手足无措。
这时候天上开始下小雪,父亲便给我起名字叫做小雪。
小时候家境很贫寒,父母亲都是农民,都靠种田维持生活。农闲的时候父亲就出门做小工,他是一个手艺很好的泥瓦匠,和村里其他人一起给别人盖房子,有时候会组团出远门做泥瓦活。
Selina是我家隔壁,她是我小时候的玩伴,经常和我一起上学一起玩游戏。她爸爸也是一个泥瓦匠,不过因为他比较擅长交际搞关系,就成为了我们村里做泥瓦活的工头。后来他手底下的泥瓦匠越来越多,工程也越做越大。
后来上完小学Selina家就搬到县城去了,我们一直保持联系,再和她相遇就是在大学了。
我们家情况一直没有什么改善,因为我妈的身体不好,常年在吃药,也做不了什么事。不过她一直都非常疼爱我,总是给我扎很好看的辫子,自己省吃俭用给我买好看的花衣服。
童年的生活虽然清贫却也很幸福,温饱生活还是有保障的,基本上饿不着也冻不着,每天开开心心的上学,和小伙伴快乐的玩耍。
夏天的夜晚,月光洒满我家的小院,院子里面有葡萄架,有栀子花,还有一口水井。我们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面乘凉,妈妈摇着蒲扇给我们驱赶蚊子,爸爸听着收音机里面的老歌。我们聊着家常,说着田间地头的趣事,谈着隔壁左右的八卦,好不惬意。
好希望时间一直定格在那个画面,月光都不许摇晃。
后来就有了成长的烦恼,家里的困难也多了起来。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妈妈因为心脏病去世了,我看到了她最后一刻的眼神,那种无法言表的母爱和万般不舍都化作一滴泪,落在时间的灰尘里。
我和我爸相依为命,两个人都变得沉迷寡言,都像丢了魂一样。后来我也查出来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反正看了很多家医院,也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是没有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