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岸第一剑

淋浴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将陈遇拉回了现实世界。

在长达两分钟的迷惘挣扎后,他不得不接受了一个现实——自己重生了。

大千世界,亿万万众生,干嘛偏偏选了自己嘛!

老子妹妹还没搂够,拼搏半辈子身居高位,大好年华还没虚度呢。

花了半天时间搞清楚现在的处境后,他才回忆起现在是2005年的夏天。

就在两小时前,高考刚刚结束。

也幸好重生的时间点晚了两小时,否则陈遇就算不交白卷,也得拿个人史上最低分。

水声再次传来,一道消瘦的身影影影绰绰,水珠正沿着磨砂玻璃蜿蜒而下,将那道身影氤氲成水墨画。

窗外的蝉鸣声混着老旧吊扇的吱呀声,将记忆重新凝实。

片刻后,一位清纯靓丽的美少女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有些腼腆的走了出来,校服上“铜城二中”的字样也被一小撮隆起映衬的清晰可见。

“陈遇,你……你也去洗个澡吧。”

“哦,不用了?”

少女一皱眉,不自觉的走近两步,陈遇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好闻茉莉花香波味。

“天这么热,一身汗臭死了啊。”

“我说不用就不用咯,反正待会儿都要出门的。”

“嗯?”

“嗯,晚上你在这住,我歇会儿就走。”

说实话,眼前柴苒苒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的确有些让人心动,但也仅此而已,美女见过太多的陈遇早就对此麻木了。

更何况……

他没想到都死过一次了,重生回来还能见到这么个恶心人的玩意儿。

陈遇清楚记得上辈子的今天两天共处一室,晚上发生了些超友谊的关系,结果裤子脱了,摸索半小时也没登堂入室,急的浑身是汗,最后功败垂成。

这件事当时让陈遇很受打击!

也正因为这件事,让陈遇对柴苒苒发起了更猛烈的追求。

但对方始终吊着陈遇,忽远忽近,时而热烈,时而冰冷。

年少的陈遇哪里是对手,被晃点成了舔狗,直到若干年后他才知道对方给自己的备注不过是“隆江猪脚饭”。

陈遇质问对方是什么意思。

对方的回答是,能饱肚子,但不好吃。

也是从那时起,陈遇水泥封心,游走花丛间。

从始至终,柴苒苒给陈遇带来的都是负面的不好的回忆,仇人谈不上,但肯定是厌恶的。

柴苒苒看出了陈遇的冷淡,顿时对前后的态度差别弄的有些疑惑。

她突然蹲下来,湿发垂落在陈遇膝头,还有水珠顺着锁骨滑进衣领,“你是不是生气了?”

陈遇看着这个曾让他辗转难眠的姑娘,这丫头属狗的,你进一尺她退一丈,你退一丈她又进一尺。

只可惜,十七岁的柴苒苒还不会完美隐藏眼底的算计,睫毛颤动时泄露出几分焦躁。

“生气?”陈遇轻笑一声,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了对方两眼,“又不是男女朋友,你还不至于让我生气,只是对小葡萄没什么兴趣罢了。”

柴苒苒顺着陈遇轻佻的视线向下看去,正巧看到领口大开,连忙羞涩的捂住,而后逐渐恼羞成怒:“你想耍赖?不是说好了要给我买周杰伦演唱会的门票吗?”

“周杰伦演唱会门票?”陈遇随手抄起桌上的冰镇健力宝,准备站起身,“柴同学是不是记错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而且我这种穷学生,浑身上下十七块八毛,你看像是买的起演唱会门票的样子吗?”

柴苒苒愣在原地,湿漉漉的校服贴在单薄的肩膀上。

这个总是对她言听计从的少年,此刻一副懒洋洋的表情里带着点不屑,哪里有以前的样子。

“麻烦,借过一下。”不再理会柴苒苒,陈遇下一刻径直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直到关上门的瞬间,屋内再次传来柴苒苒的声音:“陈遇,你个死骗子,我要曝光你的渣男本质。”

“随便咯,你开心就好。”

开玩笑!

这种威胁放在以前的自己身上或许还有点用,重活一次这还算个屁啊。

上辈子为了这张演唱会门票,陈遇给快餐店送了两个月的盒饭,才堪堪凑齐。

本想着感动美人,结果感动的只有自己。

当沉没成本足够大了之后,陈遇也毫不意外的被按死在了舔狗位,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想想也太特么傻了。

下楼时,陈遇内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和舒畅。

柴苒苒可谓是他前半生里,为数不多可以被称之为噩梦般的存在,而现在彻底摆脱了。

他依稀记得当年大学后异地,为了能见柴苒苒一面,一月六百的生活费,他能攒下来二百,换来的只不过是冷暴力和时不时的短信回复。

陈遇也曾考虑过他和柴苒苒合适不合适。

这个女人聊天里八九成内容都是洗澡、护肤、美容、化妆品和体重管理,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话题,说是花瓶也不为过。

只知索取,不知回报,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陈遇为他做了那么多,却连一件生日礼物都没收到过。

想必就算结婚,下场也是离婚。

但当时的陈遇即便知道这点,也因为巨大的沉没成本和不甘心而强撑着保持惯性。

那种状态是会让人发疯的。

明知道这样做不对,但又控制不住自己,一面痛斥自己是傻逼,一面又安慰自己傻就傻一次吧。

也正因为如此,才让陈遇在随后的感情世界里异常的洒脱。

很多年后,陈遇事业有成,再次碰见柴苒苒,对方过得显而易见的差。

穿着劣质的地摊货,眼角的鱼尾纹染尽风霜,喷着刺鼻的香水……

那一次,柴苒苒倒贴的很彻底,很没有架子。

但显然,三十出头的女人在陈遇面前已经不具备任何价值了,论青春比不上二十岁的妹妹,论成熟干练不及四十岁的姐姐,就连生育价值都寥寥无几。

恰似未及盛放便蒙了薄霜的早春海棠,既失了抽芽的鲜嫩,又未攒够怒放的底气。

“我操,陈遇,你怎么从宾馆出来了?”

一道惊呼声将陈遇从思绪中拖拽出来,他抬头望去,就见一群男女生围在一起等公交车,车站恰好就在宾馆大门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群又是一声惊呼。

“我操,为什么柴苒苒也在,而且头发是湿的,你俩开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