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时砂之墟
木神弓的翠绿光芒尚未消散,天机阁穹顶的星图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无数流沙状的银色物质倾泻而下,所过之处时空凝滞——正在演练阵法的土系守护者保持着结印姿态,连衣袍褶皱都凝固成永恒。
“这是……时砂!“林清雪指尖触碰悬浮的银色砂砾,记忆突然涌入陌生画面:三百年前母亲临终前,咽喉处插着的正是这种闪烁星辉的匕首。
潘雄的混沌罗盘疯狂旋转,指针直指裂缝深处:“时空乱流里有活物!“话音未落,七十二守护者突然齐声怒吼,金甲守护者的炎神枪竟调转枪头刺向木系守护者眉心。
破碎的时空裂缝中走出个戴青铜鸟面具的白衣人,他手中托着的沙漏里,时砂正倒流回上半部分。“终于赶上了。“他弹指轻叩沙漏,金甲守护者眼中的杀意如潮水退去,“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时墟守门人白泽,来修正这个错误的时间线。“
潘雄剑指白泽咽喉:“解释清楚。“
“你们唤醒的并非守护者,而是被虚空腐化的时之傀儡。“白泽挥袖展开一卷帛书,画面显示三百年前的天机阁:现任阁主将时砂匕首刺入林清雪母亲后心,“当年你母亲带着真正的《混沌天经》出逃,天机阁主为掩盖真相,用时砂篡改了所有守护者的记忆。“
林清雪踉跄后退,炎帝印突然浮现血色铭文——那根本不是东皇朝圣物,而是用她母亲脊骨炼制的容器!
白泽突然咳出银色血液,时砂沙漏出现裂痕:“我的时间不多,听好:虚空深渊从来不是敌人,而是上古神族剥离的恶念所化。七十二守护者早已被污染,他们收集神器是要打开弑神茧......“
话音戛然而止。金甲守护者的炎神枪贯穿白泽胸膛,时砂沙漏摔碎在地。潘雄的诛仙剑感应到危机自动出鞘,剑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这柄剑真正的名字是“葬神“。
林清雪抱住消散的白泽,听见他最后的耳语:“去归墟找......时之巫女......“
东海尽头突然升起九十九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钉着一名与林清雪容貌相似的女子。当潘雄斩断第一根青铜柱的锁链时,柱中女子化作星光融入炎帝印,封印的记忆汹涌而至:
原来林氏皇族是时之巫女的后裔,每代诞生的双胞胎中,一人继承时间权柄,另一人则是弑神茧的钥匙。三百年前,林清雪的姨母选择自我湮灭,才阻止了弑神茧开启。
“所以我是......“林清雪颤抖着触摸最后一根青铜柱,柱中沉睡的正是她母亲。
“终于等到你了。“天机阁主从虚空中走出,手中时砂匕首抵住林母咽喉,“多完美的弑神茧容器,只要注入七十二神器的力量......“
诛仙剑突然发出悲鸣,潘雄眼中的混沌之气化作漆黑火焰——这才是真正的混沌圣体,以湮灭时空为代价的禁忌形态。
当葬神剑刺穿天机阁主时,整个归墟开始坍塌。林清雪抱着母亲逐渐透明的身躯,听见虚空深处传来白泽的声音:“现在你可以选择:用时间权柄重启轮回,或者以自身为祭品封印弑神茧......“
潘雄的右手正在时砂中消散,笑容却依旧不羁:“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时,你说过的话吗?“
“我说......“林清雪泪眼朦胧中握紧炎帝印,“天道无情,但人间值得。“
九万里苍穹突然静止,七十二守护者在时砂中化为雕像。林清雪额间绽放时之刻印,抱着潘雄跳入弑神茧的核心——那里悬浮着一枚跳动的心脏,表面布满与炎帝印相同的血色纹路。
弑神茧内的时间长河具象成实体,林清雪看到无数支流分岔又合并。在其中一条支流里,白泽正在教导幼年的自己操控时砂;另一条支流中,潘雄在混沌秘境被天机阁主斩断右臂。
“这是所有可能性的集合。“白泽的虚影浮现,他的身体正在被时砂重构,“每个选择都会诞生新的时空,但弑神茧正在吞噬所有可能性。“
潘雄的葬神剑突然震动,剑身浮现出七十二守护者的哀嚎——他们的神魂被禁锢在剑中,成为弑神茧的养料。林清雪这才明白,所谓守护者不过是天机阁主用历代时之巫女炼制的傀儡。
“用葬神剑斩断时之锚点。“白泽指向时间长河中的某个光点,那里正是三百年前母亲遇害的场景,“但你会永远困在时间裂隙中。“
林清雪转头看向潘雄,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化。混沌圣体正在被弑神茧同化,黑色火焰在他瞳孔深处燃烧。
“动手!“潘雄突然抓住林清雪的手腕,带着她冲向时之锚点。葬神剑刺入光点的瞬间,七十二道守护者的怨魂尖啸着冲出,在天机阁主惊骇的目光中将其撕成碎片。
当林清雪再次睁开眼时,正躺在东皇宫的床榻上。窗外桃花纷飞,侍女捧着炎帝印轻声询问:“公主,今日是您的及笄礼,要更衣吗?“
她冲到铜镜前,镜中人脖颈光洁如玉,没有时之刻印的痕迹。跑到演武场,看见少年潘雄正在被族人嘲笑“废物“,胸前玉佩完好无损。
“这次,换我来守护你。“林清雪握紧袖中的时砂,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粒银砂正悄然改变命运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