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万家灯火

顾玄武掏出手枪对准石坚：“姓石的，你别太过分！”石坚被顾玄武拿枪指着，却毫无惧色。不屑的瞥了一眼，便继续死死盯着苏念。

苏念迎着石坚的目光，面无表情，道：“那不知石道长是什么意思？”石坚冷哼一声，“你既然不作为，把兵马交出来，由我来安排调度。”

“呵！”苏念冷笑一声，大喝道：“五猖兵马！”片刻间，驻守四面城墙的猖兵化作道道黑影，飞回苏念身旁的书箧中。

“既然石道长认为在下镇守失职，那这文县的城防便交给石道长了。”苏念面色冷淡，站起身提着书箧，继续道：

“不过这五猖兵马可不是你茅山之物！石道长若是想要兵马，还是去求你茅山掌教，给你拨一支五雷兵吧！”言罢，便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你——”石坚闻言，顿时面色铁青，掌心电芒闪烁。灵霄子身形一闪挡在中间，笑眯眯地开口，道：“石道友道法高深，我等皆愿听从道友调度。”

顾府庭院中，顾玄武一脸焦急，走到苏念身旁，说道：“苏法师，你可不能不管我文县啊！”

苏念面带微笑，说道：“这石坚虽然脾气臭，但是一手闪电奔雷拳，专门克制阴鬼之物。有他在县城防守，一般的鬼物进不了城。”

“可是……”顾玄武面露忧色，刚开口又被苏念打断。“顾司令放心，若是形势危急我自然会出手。”苏念拍了拍顾玄武肩膀，缓声安抚道。

无心站在一旁，疑惑道：“苏法师你这是……”

苏念转身看向无心，面色凝重起来，沉声道：“有一尊鬼王想要我手中术法。我虽然拖延了些时日，但应该这几日便会再来。”

说着，转头看向院外街道上，来往的人群，继续道：“鬼王凶残桀骜，不得不防，到时候我把它引到城外。这石坚刚来便想夺权，那就如他的意，刚好让他驻守县城。”

无心越听，脸色愈发凝重，“苏法师，独自一人面对鬼王太过凶险，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苏念思索片刻，拱手道：“那到时候就劳烦大师了！”

夜色渐深，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月光倾洒在窗头，苏念盘膝坐在床上，炼化完体内月华后，缓缓收功。

起身拿出书箧内的幽冥引魂灯，又从中拿出三个葫芦。葫芦上酒、色、财三个大字光华流转。

“这葫芦总算是装满了，炼制灯罩应该是够了。”将三个葫芦放在桌上，苏念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掐诀一指。

三个葫芦内的酒、色、财气缓缓流出，将整座灯笼渐渐包裹起来。苏念见状，连忙运转法力开始炼制。

“酒色财气，合！”随着法诀落下，三个葫芦内的气流如银河倒泻，在灯身表面缓缓凝聚出琉璃状的灯罩。

随着时间流逝，屋外开始响起鸡鸣声，桌上葫芦冒出的气流也越来越少。

“终于成了。”苏念长舒一口气，将灯盏提到眼前仔细端详。原本漆黑的灯笼此刻流转着酒红、银灰与鎏金三色光晕，灯身中隐约传出若有若无的嘈杂声。

“官人快来玩呀，快活呀……”

“喝！继续喝，好酒，好酒啊……”

“大、大、大，咦，我压中了，我压中了……”

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市井喧嚣，此刻竟在这盏方寸灯笼里鲜活如初，仿佛揉碎了人间烟火的光影，在酒红鎏金的光晕中翩然起舞。

苏念打量着手中的灯笼，一脸无语，嘀咕道：“看来要尽快把灯笼点燃，不然实在是太过刮躁。”

三日后的傍晚，苏念提着灯笼穿过青石巷弄，檐角铜铃被夜风撞得轻响。第三户人家窗棂内漆黑一片，苏念轻轻叩响木门，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铜铃轻颤，木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门后探出个梳双鬟的小丫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苏念手里流转光晕的灯笼。

“大哥哥，你有什么事吗？”脆生生的童音惊飞了檐下麻雀。苏念尚未答话，屋里突然传来咳嗽声：“珠儿莫要贪玩，快些关门。”

灯笼突然在手中发烫，酒色财气凝成的琉璃灯罩映出屋内情形——褪色的八仙桌上摆着半碗冷粥，竹帘后蜷缩着个形容枯槁的老妇人。

苏念心中微凛，这老妇人竟只剩最后一丝阳气维系生机。“贫道想借贵府今夜燃的灯。”苏念将灯笼轻轻放在门槛上，三色光晕顿时将桌上的半碗冷粥映得晶莹如玉。

小丫头“哇“地一声惊呼，粥碗里竟浮现出农人在田间劳作的景象。

“法师……”老妇人撑着竹帘挪到门前，浑浊的眼中泛起疲惫，声音嘶哑，道：“我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家中已没有灯油，许久不曾点灯了。”

苏念低头看了一眼懵懂无知的小丫头，摇头笑道：“夫人家中的灯火亮着呢！”说着屈手一弹，橱窗边落满灰尘的铜灯光芒大放。

老妇人一脸错愕，呢喃道：“这……”苏念面带微笑，缓声道：“贫道还想借碗温水，不知夫人可否行个方便？”

老妇人回过神来，“法师进来坐吧！”说着让开身，去拿水壶倒了碗水放在桌上。

苏念走进屋内，从书箧中拿出一张黄符，捏黄符的手一抖，符纸骤然腾起黄色火焰。

将燃着火焰的黄符轻轻放入碗中，只见那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在水中化作一圈圈金色的涟漪，缓缓扩散开来。

小丫头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拍手欢呼。老妇人亦是一脸惊奇，呆呆地看着碗中奇异景象。

苏念将符水递给珠儿：“你叫珠儿对吧！这水给你娘喝，能治咳嗽。”小丫头闻言，赶紧接过碗，端到母亲面前，柔声道：“娘亲，你快喝水！”

老妇人捧着符水的手微微颤抖，浑浊的泪水滴入碗中，在碗中泛起一层涟漪。

珠儿踮脚替母亲擦拭眼泪，辫梢的红头绳在月光下晃出温暖的弧度：“娘亲不哭，喝了水就不咳了。”

苏念面带微笑，提起灯笼朝门外走去，光晕中浮现的不再是纸醉金迷的画面，而是母女俩相依为命的过往——暴雨夜老妇人背着高烧的珠儿四处求医，雪天里珠儿把最后一块饼掰成两半递到母亲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