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石弓

领队之人，反复查看令牌，确定是宫城的物品，当即还了回去，“姜副使稍等，末将先行通知董指挥使。”

禁军的指挥使可比地方厢军显贵一些。

傅指挥使从徐州来龙卫军营，面对同级的指挥使都要客气三分。

姜塬“嗯”的一声，重新把身份令牌收入怀里，防止掉落不见。

挂腰上可不保险，万一被小偷摸走呢？

许久之后。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两道魁梧身影才从军营里走出，其中一人的面庞有三四处伤痕，虎目冰冷，气势与别人不同，一看就知不好惹。

“阁下便是姜塬？”

“没错，你是董指挥使，狄相公推荐的人？”

姜塬面带疑惑的询问。

“正是，进来吧。”董豪峰不再有戒备，任由对方进入军营。

姜塬跳下马，牵着走入龙卫军营，与其并肩同走，“入夜了还来跟董指挥使练习射箭，多有耽误事后奉上薄礼。”

“武人没那么繁琐，既然是狄将军吩咐的要事，我自当尽心。”

董豪峰说到狄青时，神色语气很敬佩。

马儿套在马厩，姜塬跟着对方来到练习弓箭的场地。

四周烧有少量火盆，视线勉强看清中心靶子。

人少耳清。

董豪峰走去某座帐篷，片刻后手持两张弓出来，背上有箭袋，“你是初学，先试试这张七斗弓。”

要想射箭必须有力气拉开弓，不然一切都免谈。

七斗弓一般给新兵练习，难度再低的军营里也没有了。

姜塬手握弓身，手指戴个指套，臂力猛然一拉，轻松开弓。

不行，这弓配不上他的力气，摇头送回去。

董豪峰有眼力劲，知道另一把九斗弓肯定不符合姜塬需求，又转身入营帐取出一石弓和一石四斗弓。

狄将军推荐来人的不赖啊。

还以为只是一个神医罢了。

姜塬选了一石弓，手感合适就不打算换了，以他这年纪太惊艳了不好，留着点劲道偷袭人。

来回拉开点一石弓弦，依旧有余力，点点头，“就这张了。”

这年纪拉开一石弓，未来绝对是好苗子。

董豪峰收起轻视之心，准备认真教导姜塬射箭。

在熊熊燃烧的火盆下，姜塬脑海不断接收新的知识点，通过董豪峰的纠正，慢慢走上正轨。

六十步距离的靶子，咻的一声破空响起，直接贯穿中心红点。

董豪峰已经麻木了，对方领悟的速度似乎很变态，军中八十步距离才算最低，一百二十步列入精锐。

六十步确实没啥难度，可姜塬才练习多久？

一晚上不到。

“董指挥使，现下天色太晚，我要返回城里，明晚再来请教。”姜塬不想忍受饥饿了，主动提出告辞。

董豪峰也有此心，收弓带人出去。

突然。

一阵马蹄声从军营外传入，直冲入内，为首骑马的汉子，喝道，

“全军集合…”

姜塬眼熟来人，“狄相公。”

“姜塬，你还没走啊？”来者正是狄青，他神色愣一下，然后想起缘由的问道。

“正准备离去，狄相公是挑选精锐骑兵？”

姜塬说道。

“龙卫右厢、云骑军已经被我拣出可用的精锐骑兵，把左厢拣完，基本可以出征了。”

狄青话刚说完，又吼了几声，加快士兵的集合。

“狄将军，末将愿追随你南下。”董豪峰主动请缨，接着又说，“姜副使练习射箭的人选，末将会安排好，你不用担心。”

谁知狄青毫不留情的反驳，“别人可以南征，你不行，你儿子刚满月，需要人照顾。”

“将军…”董豪峰想继续请缨。

“住嘴，驳斥上头军令按军规处置。”狄青凶威一起，似鬼神附体。

姜塬在一旁思索，这样狄青预计九月下旬可以南征了。

至于命令广南东、西两路围困侬智高和荆湖南北两路凑齐沿途所需粮草、精锐骑兵诏令，早以日行五百里脚程传递出去。

“那不打扰狄相公了。”姜塬没有过问军事机密，直接策马扬鞭，赶回东京城。

趁着空隙，狄青目光看向董豪峰，“姜塬在你这怎样？”

“开一石弓、次次命中六十步靶子。”董豪峰如实回答。

狄青错愕了，“他这年纪开一石弓？董豪峰你没看错弓箭吧。”

“末将是说谎的人吗？”董豪峰挺起胸膛的说。

“难道姜塬是军中奇才…”

狄青一时间摸不着头绪，完全纳闷了。

……

日子还是以平凡居多，其后姜塬上午给富弼施针、下午去嘉瑞殿扎张贵妃，傍晚骑马赴龙卫军营练习骑射。

回来又挑灯夜读。

一天天充实得要死。

想体会东京城的夜市风情，都没个空闲。

九月二十日。

乌泱泱的一支精骑，在狄青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南下。

姜塬在城墙目送禁军离去，若不是北宋武人没地位，他或许会上阵杀敌，斩几个首级赚军功吧。

文臣升官天然的慢。

下城楼的之际，他往旁边看一眼，见是三名不认识的公子哥，径直下去了。

“这姜塬真好命，文官技术官两兼，出入宫城宛如自家府邸。”梁彦昇摇着扇子，目光嫉妒的说。

他现在都没恩荫到官职，心中已经不平衡了。

庞元直在一边补充，“听我爹说，当时官家要封他五品官呢，这年纪当五品官，太平之下少有，幸好我爹据理力争，才把官阶压下去了。”

他走运点，已经恩荫到大理评事的本官阶。

“技术官杂流而已，日后同僚有取笑他的点了，再说南征如此急匆匆，又是姜塬献策，狄青战事不利，诸位相公肯定把责任全部算到他的头上。”

文保雍笑容如沐春风，他的本官阶已经迁至将作监丞，更是不急。

反正谁没官阶，谁着急呗。

庞元直负手而立，任由微风吹拂黑发，“战场瞬息万变，保雍兄说的也有可能，到时咱们再去樊楼饮酒……”

“召官妓庆祝。”梁彦昇完美的接上话。

“小声点，上次官妓留宿，你们都封住口，最好别在外面提了。”

文保雍神色一惊，顶住梁彦昇让他闭嘴，官员睡官妓被外泄出去，他是要吃罪的了。

说不定会夺去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