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椻凱好容易顺下气,只看得妻子担心孙子的样子,只能定神安慰起来:“你放心吧,他的船,带够了东西,更何况,赵阳和他一起。”
“赵阳常年来往渵州与廑州两地多年,为人沉稳,心思灵巧,远比出去才几次的孙儿,有见世些。”漳椻凱笑得和睦,想起赵阳这个老伙计的时候,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你啊,还记得澔郎第一次出远门的时候吗,哪个时候他啊,不过七八岁大点的孩子,缠着赵阳伯伯身边问东问西。”。
“赵阳被他问烦了后,就说罚他写礼记。”漳椻凱轻轻握紧晳姈氏的手,放在自己的膝头,两个人老来夫妻,相得意欢打趣起大孙子的样子,倒是和睦温馨。
晳姈氏放下担心也说笑起来:“后来啊,他回来还捧着满满当当的纸张让你夸,结果你只是夸了一句好,他委屈又高兴了好久。”
“您是不知道,他那天回来后,倒是没少悄悄来了东邻院,和我说了许多,许多话,还埋怨您凶,还不苟言笑。”晳姈氏叹口气无奈道,望着丈夫目光都是柔情,想想自己和他也是快五十多年的夫妻相伴。
“是嘛?或许是我对这些儿孙们凶了些,不过澔郎与龨郎都是以后要继承漳家家业的人,不能慈母心肠太过。”漳椻凱耐心的语重心长解释的一切,想起长子房里的何谪氏只觉得头疼难受,晳姈氏瞧出丈夫的神态异常,只是不想为了一个侧室夫人让儿子和丈夫再有觊觎。
“何谪氏没有子嗣,这些年养在眼皮底下,龨郎许了富贵,许了和她和妻子一样的待遇,已经是够恩赐了,当年是咱们不想让何谪氏为嫡夫人,但侧夫人比妾还是要尊贵些不是?”晳姈氏握紧丈夫的手。
“侧夫人无有子嗣只会更加安分守己,而訇颜氏是一个可以容人的世家嫡女,这些年,她们妻妾后宅和睦,后宅还算是安稳,而且訇颜氏的几个孩子都是不错的,会赡养她何谪氏。”晳姈氏安慰漳椻凱,想起一件事,赶紧询问丈夫
“听说羊栖氏这次怀像,说是一个女娘,您准备如何办?”晳姈氏带着试探口吻,探知丈夫的意思。
“漳家想要更高的台阶,甚至…让,这个孩子更好不过,羊栖氏的容貌是绝佳之色,而吾漳氏的容貌也是这个廑州城数一数二,且瞧了前面三个女娘的容貌,想必这个一定更胜一筹,更何况她在孕时,咱们可是下足了功夫。”
漳椻凱语气冰冷带着不容小觑的冷欲气息:“后山寻来的才貌英俊又绝佳的赤奴,足够让羊栖氏肚子里的这胎更加动人。”晳姈氏想起自己每日望着羊栖氏的样子,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她喜欢羊栖氏的家世,但和漳氏以后来比,孰轻孰重还是明白,她自己的娘家晳姈氏已经大不如前了。
“只是若羊栖氏该怎么处置?咱们孙儿可是疼极,爱极。”漳椻凱将晳姈氏的手放在自己脸颊旁,目光深燃带着临危不乱的狠戾。
“自然是毒酒一杯,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希望你不要妇人之仁,让漳氏多上许多烦扰。”晳姈氏清楚自己可以继续在漳氏老夫人身份上呆着,只是因为自己有用,面前的丈夫不是一个顾及夫妻情义的人。
“妾自然明白。”,“您放心,龨郎,还是枘郎和歧郎与揿郎他们都是懂事听话,漳氏会得偿所愿,在望族世家中名列前茅。”晳姈氏虽笑但眼底是寂寥的落寞。
“丈夫虽然和自己相敬如宾,但还是夫妻之间有隔阂在,这个几十年过去,娘家已经逐渐衰败迹象非然,后宅里面年老色衰的妾氏数不胜数,更何况她这个正室?”晳姈氏安慰过漳椻凱就匆匆忙忙回去了自己的院子,漳椻凱瞧得背影没有说话,手里又重新握紧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
承西院里面,羊栖氏终于等到了丈夫回来,才瞧见丈夫的身影就忍不住推开门,快走几步到丈夫面前,笑得柔和端庄。
“慢些走,小心点身子,都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还如此淘气。”,“仔细我罚你…”,漳文澔扶紧妻子走回屋里,转头吩咐侍女端来参汤。
“这会门口风大,你现在身子重,可给要仔细自己身子,我不在你身边,若是觉得闷了,可以叫玉儿还有荟儿,连儿陪你。”
漳文澔从日常都是尽足了丈夫柔情与态度,问心他对羊栖氏十三年的夫妻情分是足够体面和尊重:“澔郎,妾瞧你是瘦了,可是岭佪一带不安稳了吗?”,羊栖氏眼里柔出水的担忧感,让漳文澔很是受用。
漳文澔紧紧握住羊栖氏的手,顺了习惯扶住妻子的腰,朝寝屋里面走,顺势让人多加一个火炉进屋里,担忧的道:“瞧,手都凉了,你现在身子笨重,不能在风口站,这些久,病了就给吃药,往日你都是不肯的,如今家里事情多,我不好只让阿翁,阿耶以及几位叔父们辛苦,我不在家,你还是给到阿母身边走动走动。”
“不过若是身子懒了,不好乱走动,派个人去和阿母说一声,往日阿母也是极疼你的,做新妇给孝敬她,她也是不容易。”漳文澔的声音永远都是好听又磁性柔和的,但如今羊栖氏瞧了瞧自己已经隆起的腹部,只觉得丈夫要求突然寒了自己的心一般,强颜欢笑朝丈夫道:
“澔郎,你瞧这是咱们第四个女娘了,前头三个女儿,四个儿子都是乖巧懂事的孩子,几乎没有怎么闹腾过妾,偏偏这个倒是时常闹腾一会妾,妾去给家姑身旁服侍,也是被这个孩儿闹腾的反让家姑受累,侍候儿息,只能待这个孕吐轻些后,再亲自和家姑告罪了。”
漳文澔并没有说话,他的确是从阿母处匆匆过来,大概听了其他几位弟妇们与阿母说话中了解了这些日子情况,不想为这样事情责备妻子,可是他是长子又是长孙,若是妻子梢有懈怠,自己也会有所责备,只能委婉了解情况,再点拨妻子两句,漳文澔瞧出妻子的脸色不对,又心疼不好责备赶紧把羊栖氏搂进自己怀里。
“明日,我会和阿母亲自去说,免了你请安服侍,如今你身子笨重,这雪也是厚重,倒是不便出门许多,阿母会体谅的。”漳文澔捡好听的朝妻子说,又把羊栖氏的手握在怀里,亲自捂热几分。
门口传来叮铃叮铃铃的声音,漳雯玉领着两个阿姊过来承西院门口,对的门口服侍的婆子探头道:“阿耶回来了吗?”,“阿耶!”在旁忍不住喊道的漳雯荟,扯了扯在旁边安静儒雅的漳雯连。
“你哑巴了?”,“往日阿耶出远门了,你就躲屋里伤春悲秋,瞧见阿耶了又哑巴了?”漳雯荟得理不饶人怼得三阿姊,被漳雯玉扯开到两边,斥责道:“你们两个,见面就吵,上辈子是冤家啊?一个个的,不成体统。”
漳文澔早听见了女儿们在争嘴斗志,并没有着急出去,自己亲自替羊栖氏穿鞋,披衣,整理妥当才扶着羊栖氏坐直身子,一声厉音穿透屋内,漳雯荟几个人一下子安静的像拔了舌头一样。
“都滚进来,没有一日是安静的,学不得你们大阿姊,成日里就是胡闹。”漳文澔说起这些事就又是一阵怒气上涌,甩手狠狠指得漳雯荟,怒其不争继续道:“你们阿母如今怀得身子,你们还这般不省心。”
“都滚回屋里罚抄漳家祖训十遍,写完了,才能出来。”,“大姊留下,你们都滚回去!”漳文澔骂完两个女儿后,才给妻子羊栖氏的后背顺顺气,看得漳雯玉时,脸上的面色好看多了。
“玉娘,亏得你在你阿母身边服侍,要是她们两个,一个两个如此不省心,不过…,你的婚事…”,漳文澔的声音幽然散漫,但眼底是窥视和好奇,漳雯玉面上羞红一片,才想说什么,被羊栖氏打断了话。
羊栖氏瞧了一眼长女,思夺一会道:“玉娘,你去到隔壁屋里,把阿母前日,给你们姊妹几个,绣好的那些帕子,还有几件衣裳和鞋袜拿来。”,羊栖氏看到漳雯玉出去一会才道:
“玉娘还小,待过个两,三年再瞅瞅更合适的人家,也非不成。”,漳文澔听出妻子羊栖氏对甯阳壑氏的不满意,也就住了口,梢缓了语气才道:“虽然甯阳壑氏的这个求亲人是他们的家主,但甯阳壑氏财帛富足,而且…壑洲澂这人没有儿子,前头死了七任嫡出夫人,咱们的玉娘嫁过去,只要生下儿子,哪和元妻一般无二?”
羊栖氏捏紧手里的茶盏狠瞪了一眼丈夫,不疾不徐缓缓道:“甯阳壑氏如今已经四十有三,咱们的玉娘才不过才十二岁?”,“虽说晋汝朝,法定规定于,女子十三必嫁,但是若是父母疼惜有所帮衬,自然可以再拖两年,你疼玉娘,自然不会让她才多大就急匆匆的嫁人了吧?”
漳文澔心里盘算了会,两年的税罚不算多少,更何况漳氏如今是中四品官,而他自己如今挂职是武将六品,至今为止未分家出去,前头阿耶曾经为次姊不过早而嫁也如此过,想了一会,点头同意了羊栖氏的想法,自然看到丈夫同意的羊栖氏,不会让丈夫一人承担了长女因未嫁而产生的税罚。
“妾愿意拿出一笔钱,来支付玉娘拖嫁的税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