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不，你是畜生

“玄池”湖畔南面，移地健所部营地。

在后方的唐军参与战斗之后，那道南诏兵冲破的缺口在李宁率领人追击移地健没多久就被堵上。

没来得及逃走的部落小头领就没有了突围的可能。

在移地健已经逃离此地，程千里又对他们喊话，言称投降者不杀的情况下，这些想活下来的小头领便歇了反抗的心思，纷纷器械投降。

程千里进入了原本移地健与达扎路恭等使臣商议结盟的大帐。

随后，程千里吩咐军士们随身携带的绳索把这些投降的胡人青壮捆绑起来。

每一名唐军有三根专门用于捆绑战俘的绳索。

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都是必配的。

捆绑好战俘之后，程千里安排人把小首领与普通战俘分开，聚成两团。

同时，还安排了战俘告知营地内的妇人、老幼，他们已经战败了。

现在要从帐篷内出来，到指定的位置集合。

这些老幼妇女并没有受到箭伤。

虽然此前有尖叫从帐篷内传出，但也只是因为惊吓。

在草原，部落之间相互攻伐是常有的事情。

而妇人与幼童皆是作为战利品的存在。

一旦站起，她们便会躲到床底或是有物品遮挡住身体，以免被流失伤到自己。

而在她们的观念中，一旦自己所在的部落战败，融入新部落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哪怕在战斗过程中，自己的丈夫因此战死。

她们也会重新嫁人，或者说成为胜利部落勇士的妻子。

为其生儿育女。

而车轮以下的幼童也会成为那名男子的养子。

唤其为父亲。

没花多长时间，遵从草原生存规则的老幼妇女也被聚拢在一起。

叶护的部下不断举起武器，发出“呼、呼”的叫声。

相比于那些惶惶不安的的青壮，她们更加安分，已经做好了被胜利者挑选，带回家中的心理准备。

尤其是生养过孩子，年纪又在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的妇女，根本不担忧自己没人要。

而青壮之所以惶惶不安，是因为战胜他们的主要势力是唐军，而不是叶护。

说直白些便是他们知道叶护会收拢他们，而担心唐军杀了他们。

营地的程千里不可能再派骑兵追击。

只有派哨骑前去打探消息。

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好的。

在移地健被俘的消息传回来后，他心中涌起期待。

同时，他派人通知杜环带着战马过来。

最先赶到营地的是杜环的部分部分兵马。

并不见杜环。

程千里唤一名军士前来了解，那名军士说杜环看见一只逃跑的骑兵，与那支追击这支逃兵的骑兵一同追击去了。

又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日暮的霞光西斜了。

程千里接到通知，营地南边的草原上出现了一支不紧不慢往营地返回骑兵。

思绪一转，他便知是理应是李宁与叶护。

很快，这支骑兵进入了营地，穿过纵横交错道路。

来到了大帐前。

大帐外边罗列了将长枪、马槊等长柄武器杵在第三名的甲士。

这些甲士的脸上、身上皆有干涸的血渍。

程千里也只是堪堪洗了把脸。

李宁翻身下马。

移地健被张承、陈志一左一右押到了他的身旁。

李宁抱拳：“将军，幸不辱命！”

程千里一把抓住他的拳头，把他的手压了下来。

“是不是一直以来没把老夫当长辈。”

收起礼仪的李宁耸了耸肩，讪笑道：“对待长辈不是更应该尊礼守义吗？”

他那副耍滑头的模样以及这话引得程千里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油嘴滑舌，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李宁只回了一个咧嘴的笑容。

这倒真有几分长辈教导晚辈，晚辈说嬉皮话逗长辈开心的感觉。

对移地健，程千里自然不会陌生，撇了一眼后对李宁道：“别在外面站着了，进里边坐着说。”

李宁点头回了个“好”字。

然后跟着程千里进入大帐内。

坐左侧首位跪坐而下，王忠义跪坐在他下面一个位置。

叶护则是带着本部一些重要的将领在正对面坐下。

移地健被押大帐中心，想到四五个时辰前，自己还在此处与达扎路恭等人商议这瓜分安西四镇的宏图伟业，此时却以阶下囚的身份站在这里，心中酸涩无比。

“跪下！”张承目光很不善，他很憎恶眼前之人。

移地健是骄傲的，虽然输了，但仍挺直腰杆，绷直双脚，不肯下跪。

张承使尽全力无法把他压下，遂一抬脚，踢在移地健的右小腿上。

这一脚毫不留情，甚至带了杀意，用能致眼前之人腿瘸的力道踢下。

脚底与后小腿接触的瞬间发出沉闷的响声。

巨痛！

移地健半边身体歪斜下去。

陈志见还不肯屈服，抬脚就是对着移地健的左小腿狠狠踩下。

剧痛令移地健额头冒出冷汗，双腿发麻无力再支撑身体，膝盖砸到木板地面上，发出闷闷的“咚”声。

感到屈辱，不甘的他只得昂起头，咬着牙关恶狠狠的盯着程千里。

恨吧，连输在李小子手上都不知道的愚蠢阶下囚。程千里在心中嘲讽一句。

这一刻，移地健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他心中很是舒坦，脸上不自觉浮生笑容。

移地健咆哮：“士可杀不可辱！”

李宁冷眼以待：“不，你是畜生！不是士。”

“战争，没有不死人的。”移地健争辩。

李宁冷声道：“屠戮手无寸铁的村庄百姓，奸淫妇女，杀害幼童，这些，是战场上的事吗？”

“如果你在战场上，哪怕用了阴谋诡计，在怛罗斯城外的时候，将我斩于马下，临死前我还敬你是一条好汉，一个值得敬佩的对手。”

“比如，齐亚德·伊本·萨里，哪怕他杀了我安西万余勇士，我也敬佩他，有底线。”

移地健深知李宁没必要骗自己，安西军也杀了大食六七万人。

可那都是战场上正面对战杀的。

现在，大唐与大食还不是和谈了。

移地健沉默了。

见对方良久不说话，李宁看向程千里道：“程将军，营地中那些战俘中应该还有参与了进入安西都护府境内行动的，外边有人愿意指认，让他们揪出来，押回龟兹，当着将士，百姓的面杀了吧！”

这个提议程千里不带考虑应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