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暗流汹涌再生波

禁足的日子，对沐芷若而言，反倒落得几分清静。她每日除了看看医书，调理身体，便是琢磨着张晓兰母女下一步可能会有的动作。她深知，以张晓兰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绝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善罢甘休，反而会因为这次的颜面尽失而更加疯狂。

沐芷光那边，虽然也被禁足，但张晓兰总有法子去探望。母女二人关起门来，不知又在密谋些什么。

云雀每日都会悄悄打探府中的消息，回来禀报给沐芷若。

“小姐，奴婢听说，张姨娘这几日在佛堂里可没闲着，嘴上念着佛经，心里却不知在盘算什么恶毒主意呢。她还偷偷派人去外面打听您的消息，似乎想从您以前在乡下的经历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把柄。”云雀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沐芷若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我在乡下时，每日不是采药便是为人看诊，行得正坐得端，她能打听到什么？”

“那可不一定，”云雀有些担忧，“万一张姨娘买通什么人，胡编乱造一些谣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沐芷若神色平静，“她若想玩阴的，我奉陪到底。只是，我担心的是，她会故技重施，利用祖母。”

沐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算硬朗，若是被张晓兰利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可就百口莫辩了。

“小姐说的是。”云雀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沐芷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张晓兰越是急于求成，就越容易露出破绽。我们只需耐心等待，看她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果然，没过几日，府中便开始有了一些不寻常的动静。

先是沐老夫人的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被张晓兰以各种借口换掉了一批，安插进几个她自己的人。接着，沐老夫人的饮食起居，也开始由张晓兰亲自过问，每日嘘寒问暖，汤药不断，俨然一副孝顺贤媳的模样。

沐芷若听闻这些消息，心中冷笑。张晓兰这是想彻底掌控沐老夫人，将老夫人当成对付她的棋子。

这日午后，沐芷若正在房中看书，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她放下书，问道。

云雀连忙跑出去打探，很快便脸色凝重地回来了：“小姐，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突然晕倒了！”

沐芷若心中一沉，立刻起身：“快，去看看！”

她主仆二人匆匆赶到沐老夫人的院子，只见里面已经乱成一团。沐鹤川和张晓兰都在，几个丫鬟婆子手忙脚乱，有的在掐人中，有的在扇风，还有的在大声呼喊着“老夫人”。

张晓兰一见沐芷若进来，立刻像见了鬼一般，尖声叫道：“你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老夫人就是因为你，才会被气病的！你这个丧门星！”

她一边说着，一边扑到沐老夫人床前，哭天抢地：“老夫人啊！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您要是走了，我们可怎么活啊！”

沐鹤川也是一脸焦急和担忧，见沐芷若进来，眉头紧锁，却没有立刻发作。

沐芷若没有理会张晓兰的叫嚣，快步走到床前，伸手便要去探沐老夫人的脉搏。

“你干什么！”张晓兰一把打开她的手，厉声道，“你想对老夫人做什么？我告诉你，老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姨娘！”沐芷若眼神一冷，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大夫！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治祖母！你若再阻拦，耽误了救治时机，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沐鹤川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芷若，你快看看老夫人怎么样了！”他对沐芷若的医术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张晓兰见沐鹤川发话，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阻拦，只是退到一旁，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沐芷若，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念叨着：“要是老夫人有个好歹，我绝不放过你……”

沐芷若不再理会她，凝神为沐老夫人诊脉。片刻之后，她眉头微蹙，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沐老夫人的面色和舌苔。

“祖母这是中毒之兆。”沐芷若沉声道。

“什么？中毒？”沐鹤川大吃一惊，“怎么会中毒？谁敢在沐府下毒？”

张晓兰也是脸色一变，随即尖叫道：“中毒？沐芷若，你休要胡说八道！老夫人平日饮食都是我亲自照料，怎么可能中毒？我看分明是你，见不得老夫人好，故意在这里危言耸听，想推卸责任！”

“是不是危言耸听，一查便知。”沐芷若冷冷地看着她，“祖母今日都用了些什么？可否拿来让我看看？”

张晓兰眼神闪烁，支吾道：“老夫人……老夫人今日胃口不好，只喝了些参汤，吃了两块平日里最爱吃的茯苓糕……”

“参汤和茯苓糕在哪里？立刻拿来！”沐鹤川厉声道。

很快，丫鬟便将剩下的参汤和茯苓糕端了上来。

沐芷若仔细检查了参汤和茯苓糕，又用银针试探，银针并未变黑。

“这……”沐鹤川有些疑惑，“参汤和茯苓糕似乎并无不妥。”

张晓兰见状，立刻得意起来：“我就说嘛！老夫人根本不是中毒！沐芷若，你还有什么话说？我看你就是想趁机害老夫人！”

沐芷若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向一个伺候沐老夫人饮食起居的老嬷嬷，问道：“嬷嬷，祖母今日除了参汤和茯苓糕，可还用过其他东西？或者，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那老嬷嬷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回大小姐，老夫人今日……似乎比往日多用了些安神香。那香是张姨娘特意为老夫人寻来的，说是能安神助眠。”

“安神香？”沐芷若心中一动，“香炉在哪里？把剩下的香也拿来我看看。”

很快，香炉和剩下的安神香都被取了过来。

沐芷若拿起一块安神香，放在鼻尖轻嗅，又仔细观察其颜色和质地，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这安神香，有问题。”她肯定地说道。

“胡说！”张晓兰立刻反驳，“这安神香是我花大价钱从普济寺求来的，怎么可能有问题？沐芷若，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试便知。”沐芷若取过一旁的烛台，点燃了一小块安神香。

一股奇异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初闻时并无不妥，但仔细分辨，却能闻到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腥甜气味。

“这香里，掺杂了‘醉仙草’的粉末。”沐芷若缓缓说道，“醉仙草本身并无剧毒，少量服用或闻之，有活血化瘀、轻微兴奋之效。但若与人参同用，便会产生剧毒，使人神志不清，心跳加速，严重者甚至会危及性命。祖母今日饮用了参汤，又闻了这掺有醉仙草的安神香，两者药性相冲，这才导致中毒昏迷。”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沐鹤川脸色铁青，目光如刀一般射向张晓兰：“张晓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晓兰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连连摆手：“不……不是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安神香有问题！老爷，您要相信我啊！”

“你不知道？”沐芷若冷笑一声，“这安神香是你亲自为祖母寻来的，也是你亲自看着祖母点燃的。若说你不知情，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我……我是被人骗了！一定是卖香的人骗了我！”张晓兰慌不择路地辩解道。

“那卖香之人是谁？在何处购得？可有人证？”沐芷若步步紧逼。

张晓兰被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沐鹤川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晓兰，厉声道：“毒妇！你……你竟敢谋害主母！我……我今日便休了你！”

“老爷！不要啊！妾身冤枉啊！”张晓兰吓得瘫倒在地，抱着沐鹤川的腿哭嚎起来。

就在此时，一直昏迷不醒的沐老夫人，忽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水……水……”她声音沙哑地说道。

“祖母醒了！”沐芷若心中一喜，连忙扶起沐老夫人，示意云雀去倒水。

沐鹤川也顾不上再追究张晓兰，连忙凑到床前，关切地问道：“母亲，您感觉怎么样？”

沐老夫人喝了几口水，精神稍稍好了一些，她看了一眼围在床边的众人，目光落在张晓兰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我……我这是怎么了？”她虚弱地问道。

“母亲，您中了毒，是芷若救了您。”沐鹤川简略地解释道。

沐老夫人闻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沐芷若，又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张晓兰，似乎明白了什么。

“晓兰……”沐老夫人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你好狠的心啊……”

张晓兰闻言，更是面如土色，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沐芷若见状，心中暗道，看来，这沐府的天，是真的要变了。她知道，扳倒张晓兰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还要面对沐芷光的反扑，以及沐鹤川对家族利益的权衡。这场宅斗大戏，远未结束。

她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将空间留给沐鹤川和沐老夫人。她知道，如何处置张晓兰，最终还是要由他们来决定。而她，只需要静静地看着，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沐芷光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闯了进来。

“祖母！您怎么样了？”沐芷光一脸焦急地冲到床前，看到沐老夫人苏醒过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当她看到一旁失魂落魄的张晓兰和脸色铁青的沐鹤川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被恰到好处的担忧所取代。

“光儿……”张晓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哭喊着向沐芷光伸出手，“快……快救救娘……”

沐芷光看着眼前的景象，似乎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她“噗通”一声跪倒在沐老夫人和沐鹤川面前，泪如雨下：“祖母，父亲，求求你们，饶了母亲这一次吧！母亲她……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糊涂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很快便红肿起来。

沐芷若冷眼旁观，心中暗笑。这沐芷光，果然是个演戏的高手。只是，她以为这样就能博取同情，蒙混过关吗？未免也太天真了。

一场新的风暴，因为沐芷光的加入，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而沐芷若，也做好了迎接新挑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