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诡异黑湖村（求追读）

今日是不太幸运的，并不是每次邂逅一个村落都能碰上愿意收留他们的人——这的确事出有因，因为不是每一个百姓每一个村落，都有余力去分出善心。

他们今天路过的第一个村子，在距离上一个村子约莫三十多里处，村子嵌在白皑的山坳中，毗邻一片湖泊。

它并不太大，看起来甚至比阿青姑娘所在的黄柳村都要小很多，全村不过几十户人口，余顺安拉着牛板车从山坡上往下眺望时，差一点还以为这是个猎户于深山中扎出的临时寨子。

乡村比不得阳神县城，交通与书信的不便，让大部分百姓都不知道哪些地方有村子，哪些村子又长什么样，正如现在，余顺安也遇到了这座瘦高庙祝从未提到的小村。

既然有湖泊，他猜想此地一定供奉着河神，他喜悦的和余清安说着此事，接着便拉着牛板车，一路向下，直到湖泊近在眼前，他才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还看到黑色的浮冰和大片大片的青苔。

连余清安都皱着眉头，用尽全力把手抬起来，捂住自己的鼻子。顺安皱着眉从湖畔走过，所谓眼见不一定为实，他在山上看到的黑色倒影并非群山，而真的是肮脏污浊的浑水。

“这儿太安静了，百姓们好像都不咋说话。”

余顺安已经看见了人影，每个人都显得有些孤僻，自顾自走自己的路，拐过一片湖畔边的小林子后，破旧的河神庙背面近在眼前。

牛板车咯吱咯吱的行驶到另一边，余顺安看见了紧闭的门户，还闻见一股脏臭的气味。

庙前匾额斑驳不堪，连字形都认不出来，余顺安四下打量，发现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领着一伙村民缓缓走来，每个人都像失了魂一样。

到了庙门前，佝偻老人做出一个止步的手势，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他蹒跚着走近，用余顺安听不懂的奇怪口音在门前说了些什么，于是才把门推开，回头递出一个眼神。

第一位村民沉默的点头，走进庙中，余顺安没仔细去看，他只听见屋内的人窃窃低语，接着便是磕头、祷告的声音，老人还在庙里震了一下铃铛，宣告祈福的结束。

送村民出门后，下一个人如常顶上，紧随其后的是第三个第四个，如此重蹈覆辙，直到整整十七个男女老少都祈祷完毕，老人最后摇了三下铃铛，众人才像傀儡一样离开。

余顺安抿了抿唇，拉着车走近，试探着开口：“老爷爷…我……爷爷？”

“我们是外乡来的，路过此地，想借河神老爷一丝香火，治……唔。”

车轮滚动的声音忽地停下，余顺安冒到嘴边的请求也被咽进肚子里，他微微一愣，觉得口干舌燥。

因为他看见老人用一种奇怪且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这眼神中有疑惑、审视、厌恶，但更多的是驱赶。

老人停在原地半晌，用余顺安听不懂的乡音说了好半天，一边指着河神庙，一边指着其他地方，然后疯狂跺脚，像赶狗一样驱逐着兄妹二人。

余清安什么都看不见，听到动静后，露出惶恐疑惑的表情，奋力往角落挪了挪。

见两人听不懂，老人安静了两三息，随后操起另一种蹩脚的口音道：“娃娃，你们该到哪去就到哪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走，赶紧走。”

他将铃铛挂在腰上后，说罢便要离开。

余顺安满脸疑惑：“老爷爷，我们不是坏人，真的只想拜拜河神老爷，我妹妹她得了重病，已经…”

“老爷不治病，老爷不是老爷，不是老爷！”

佝偻老人忽然吼了一声，唬的余顺安退后了半步，老人停下脚步，并未转身，背对着顺安：“这里没有你需要的河神老爷……安静些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

“要交供奉了，供奉交不起了……村民们又要搬走了，死了那么多人，死了那么多人……不是老爷，不是老爷，不是老爷。”

老人一步一挪的蹒跚着离开，余顺安注意到，他不敢看着湖泊，就连其他村民也一样，似乎对黑色的湖泊避之不及，唯恐遇上些什么。

余顺安没再敢往前进，他看向紧闭的庙门，又望向深邃如渊的臭湖，心里一颤，总觉得湖中有什么古怪存在默默关注着自己。

冷风忽地袭来，他打了一个寒颤，手伸进怀里，紧紧握住玄青鳞片，这种被凝视的感觉才逐渐减弱。

余顺安长舒一口气，在村民们冷漠又复杂的眼神中转身离开。

“好古怪的村子，整个村都有股诡异的气氛，人气不足……”

顺安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宁，向余清安讲起方才的见闻。两人小时候都听村里老人讲过，有些村子的香火神明会堕落，有些村子的神明则会被取代。

那些村子都太偏远，被一层层诡谲的迷雾笼罩——百姓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恰好不幸的活在那里。

余顺安想起那股汗毛倒竖的不适感，拉着车远离了此地。他没有听到的是，黑湖村中此时传来低沉的呜咽，一些门窗紧闭的房子中，还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传来。

这大概会是个明年便要消失在县地图上的村子，只希望村中诡异的气氛完全是因为湖水污染，导致神力缺损，而不是什么阴魑霸占神位……

两人如是想着。

——

第二个村子在气氛上倒没那么沉闷，休息了一个时辰，又沿官道赶了很久的路，才终于走出一片林子，撞见这村庄。

他们罕见的供奉了一尊掌管木德权限的土地，乃是青柳成精，所以即便是寒冬腊月的现在，村里的植被都相对多一些。

木德神是仅次于水德神的救灾之神，余顺安心怀希望的走了进去，却被一群人执着棍棒威胁着赶走。

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上，那个肤色黝黑的村长就对他表达了鄙夷和不耐烦，他看见木神庙前围满了人，庙祝抬着笔记录着什么。

视线望向远处后，是整个村的人都在吵吵闹闹，像烈火一样沸腾着。

他们像赶苍蝇一样驱赶着外乡人，余顺安有些无奈，这倒并非因为本村也陷入什么神堕的诡异气氛，完全是他们不好客。

……

“哥，我突然好冷，什么时候能到啊？”

余清安在树下蜷着身子，顺安拿衣服给她披上，他摸到妹妹浑身冰凉，不免非常担心。

“我们先吃点东西，马上赶路。”

顺安捏了捏怀中的鳞片和令牌，给自己下了一颗定心丸。

而此时的老槐村中，孟连章的神庙内，一盏接一盏的烛火正在相继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