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龙骨归位

“我知道她们想要什么。”九九忽地抬头，目光清澈而坚定。

“她们在告诉我……龙骨未彻底归位。”

“我能引它离开。”

这话一出，洞内瞬间寂静。

我第一反应是摇头：“你疯了？它现在不是你能牵制的东西，它……它会吞了你！”

九九却只是淡淡一笑，那笑意中带着几分释然，又带着几分陌生的决绝。

“我身上有它想要的东西。”她伸手轻按胸口，“若它感应到了，就不会轻易放弃。”

陆玉清沉默许久，忽然上前一步：“我陪你。”

“我熟悉地形，墨窟周边有两道裂缝可以绕开主路。”

“我可以引它入迷障。”

九九转头看他，轻轻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我想拦，却被图厄拦下，他摇头，目光罕见地柔和：“你拦不住她。”

“她是圣女血脉，肩负旧誓，她做的选择，没人能改变。”

话音未落，整个墨窟再次剧烈晃动。

数根骨爪穿透岩顶，夹杂着一声凄厉的低鸣。

龙骨，彻底锁定了我们的位置！

图厄大吼：“快走！主洞坚持不了多久！”

九九与陆玉清从偏门而出，身影迅速隐入密道。

就在那扇石门关闭前，我看到九九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像是在说再见。

我们其余人顾不得多想，墨灵背起灵珠图卷，我与吴玄机架起奄奄一息的李长青，随图厄和几名战士从另一条幽深山道转入，奔蛇颅山而去。

山道狭长，寒风如刀。

身后不断传来山石坍塌的轰鸣，仿佛整座双生谷都在悲鸣。

“这里不安全！”墨灵一边急奔，一边在地上洒下几张镇符，压制周围躁动的蛇气。

吴玄机皱眉：“你确定我们走的是对的路？”

“蛇颅山在北侧火脊山根。”图厄低声应道，“这条密道能绕过湖心……但要翻过‘血岭’。”

“血岭？”我一怔，“听着就不吉利。”

“你该庆幸不是‘尸胆谷’。”图厄苦笑，“蛇人王埋的坑多，我们得赌一把。”

四周渐渐变得沉闷，山道不再笔直，而是扭曲如蛇肠。

岩壁上开始出现某种黑色的苔藓，密密麻麻，一触即粘，像活着一样蜿蜒。

有族人触碰，竟立刻被腐蚀出一道焦痕。

“别碰！那是影蛇的痕！”墨灵喝道。

“影蛇？”吴玄机一怔。

话音刚落——

“唰！”

一道黑影从前方飞掠而过，带起一股冰冷腥气。

我下意识拔刀，背脊一凉。

“来了。”图厄低声咒骂，抬头望向山林深处，“蛇将军……也往蛇颅山去了。”

火光照见前方山道，十几道黑影自林间现身。

他们披着蛇皮般的袍子，手持骨杖，脸上罩着蛇面，眼中毫无神采。

——影蛇卫。

那是蛇将军亲卫，生前由蛇族战魂炼化，死后成傀，忠心不死。

他们齐步踏来，脚下寸草不生。

墨灵脸色苍白，在影蛇的压迫下，她手指飞快掐诀。

“不能走正道，蛇将军盯死了我们。”她低声道，“往右，穿白骨林！”

她话音一落，已先一步跃下山道。

众人跟上。火光在狭窄的林隙中明灭不定，浓雾弥漫，周围的树木——若还能称作树——全都呈骨白色，枝干像扭曲的枯骨，仿佛一只只张开的手掌。

树皮没有纹理，反而像死皮缠绕，有的枝干甚至渗着不干的血痕。

“这是……树吗？”吴玄机低声问。

“骨树。”墨灵回头，眼神沉重，“长在尸地，吸死人气生长。别碰，别出声。”

空气冷得像是结了霜。

一阵风吹来，骨林深处隐约传出“咯咯”声，像骨头轻轻互相敲打，又像是人在笑。

我小心地背着李长青，脚下几乎不敢踏实，每一步都像踩在鬼的脊骨上。

他已经几乎昏迷，身上血肉与鳞片交错，胸口起伏微弱，整个人像是随时会溶入这片鬼林。

忽地，一名族人踩断一截枯枝！

“咔！”

声音仿佛惊雷。

下一刻，整片林子像是苏醒了。

无数枝干猛然甩动，像鞭子，像利爪，带着尖啸从四面八方抽来！

“趴下！”图厄怒吼。

我死死护住李长青，身后猛地传来一道惨叫。

“啊啊啊——！”

一名墨族青年被骨枝从胸口贯穿，整个人被吊了起来，血如雨洒。

“走！”墨灵脸色铁青，挥手甩出一道银符，在林中强行劈开一条狭路，“再晚一个呼吸，我们都得留下命根！”

我们狂奔。

骨林之中不辨方向，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枯枝、白骨、残血。

只有墨灵的银符能镇住一线生机，那道符就像撑开的结界，后方的骨枝在寸寸扭动，却不敢靠近半分。

李长青突然咳出一口黑血，身上的鳞片仿佛活了一样，蠕动着爬上脖颈，甚至耳后也隐隐浮现鳞纹。

“他不行了！”我气喘吁吁，声音发紧。

“撑过林子再说！”墨灵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躁，“再快一点！”

我几乎是咬着牙在走。

李长青的体温越来越低，像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我不敢看他脸。

耳边尽是“咯咯”的抽打声，似有万条骨蛇在林中游走，细长、蜿蜒、无声地缠绕着。

眼看前路越来越狭窄，林子仿佛要闭合，墨灵突然顿住了脚步，抬手贴地一拍，地面轰然震动，一道裂口自前方绽开。

白光一闪，我们冲出林外。

天光，竟亮了。

我大口喘息，一抬头，心头猛地一震。

——蛇颅山，近在咫尺！

它的形状不似凡山，而是一具仰天咆哮的蛇首，山体盘曲如脊骨堆叠，山顶则是一块圆形平台。

九根石柱直刺苍穹，每根皆布满蛇纹，其上缠绕着古老的锁链与铁环，仿佛封印，又像祭坛。

“那就是祭坛……”吴玄机声音发哑。

“他们先到了！”图厄面色剧变。

我们齐齐望去，果不其然，蛇将军一行正围绕着那九根石柱布阵，手中持着血色幡旗，四周漂浮着一缕缕幽蓝灵魂。

有的像蛇，有的像人。

魂祭，已开始！

墨灵脸色惨白：“若让他唤出完整龙魂，哪怕我们有灵珠也晚了！”

我刚要说话，忽听天上传来一声长啸！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