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突然洗漱的面盆被打翻,一个都带珠钗的夫人马上要生产了,地上淌过羊水和血。侍女扶着夫人
“怎么办,怎么办”,侍女慌张地边来回踱步边说道。
“去,把稳婆和大夫都叫来,夫人快生了。另外,叫几个人去烧水,掌灯。屋里太黑了,需要亮堂些。”一旁年岁大的嬷嬷吩咐道。
马上进来了一群人,有稳婆掀开帘子,快步走来,掀开被子一看,情况不太妙,孩子头部还没出来,母亲这边已经很虚弱了。放下帘子,让大夫进来诊脉。大夫迎着寒风,快步走近切脉。说道,“脉象不稳,恐有难产之兆。”声音传到大厅,这位生产妻子的丈夫在焦急等待。嘴里喊到,“大夫,不管用什么办法,保住母子二人的性命。”
这户人家虽是商贾,但确是一方有名的富商,不说富可敌国,至少也是殷实之家,日常所用,皆为精细之物。
大夫吩咐一旁的侍女,说道:“拿一根老山参,在准备一些容易克化的食物,喂给她。待她吃了这些看看,是否有力气生产,如果还无力气,则需要稳婆,把手伸进去,拽出来。动作一定要小心,避免大出血。”
一旁的稳婆有点惊吓,虽然接生过很多个,但直接伸进去拽出来还是头一遭。说道:“这...我没做过呀。”大夫说道,“这是以防万一,先不用慌,若有不懂的地方,我在帘子后随时指导。”
侍女应声退下,忙去准备。好歹孕妇吃了点东西,不那么虚弱,有了点力气,开始跟着稳婆说的使劲儿了。直到天色渐亮,一声啼哭传来,总算是生下了。“是个女孩儿,母女平安。”,稳婆叫道。
外面的丈夫等了一夜,面色疲惫却很高兴,说道:“在场的都赏。”一时间各种道贺声传来,都是祝贺这位一方富商喜得千金的声音。“好了,除了大夫和稳婆都下去吧。另外,叫乳母过来喂养。”侍女应道“是。”
丈夫进去看到已经生产之后虚弱的妻子,摸着她的头发,心疼地说道“辛苦你了,在这鬼门关走这一遭。”然而此时,妻子已经疲惫的熟睡。
几年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冲天辫,欢快的跑来跑去,在院子里面捉蝴蝶,赶小鸡。后面跟着一群侍女,乳母,随着她跑来跑去,累得气喘吁吁。
母亲看到这一幕,说这姑娘确实淘气了点。奈何丈夫确认为女孩家不必那么文静,活泼热闹些是好的,身体健康最重要,来回跑就当锻炼身体了,不必拘着她。若是她感兴趣,将来给她找个学功夫的启蒙老师,这样将来即使咱们不在身边,也能自己保护好自己,不被欺负。
母亲却叹了口气,宠溺地说道:“这样还能嫁出去吗,有人敢娶吗?本来性子就像个皮猴儿,再学了一身本事,将来不得上天。”父亲说道“不求她大富大贵,前途无量,只求她一生平安幸福。咱们尽自己所能,给她保驾护航就好。”
春去秋来,一转眼,当初的小女孩长成了灵气逼人的少女。这回不满院子乱跑了,跟着父亲花大价钱请来的师傅,已经可以飞檐走壁了。晚上经常趁着家人都睡着,起初是跟着师傅去行侠仗义,帮助一些不平事。后来自己抓到了一个采花贼,预毁了一个小姐的清白,把他打晕绑起来,送入了官府大门,上面挂着“送来采花贼一位,做好事不留名。”的条幅。
第二天府衙炸了,当场开庭审理,发现确是一名采花贼,在作案的时候被抓,当场收监。这件事儿,被茶楼说书,传得绘声绘色,把这位侠盗描述成一位年轻俊美的翩翩公子。这位本人知道了,却不甚在意,只是稍有点懊恼,为什么不传是一名美女侠客,而是男子呢。
母亲进来刚好听到这句抱怨,说道“李秋月,你说呢,小时候天天像个皮猴,长大了更不省心。那采花贼是你一个姑娘家该管的事吗?”
秋月听到母亲的唠叨,转头像个兔子一样跑远了。心想,那可未必,将来万一我能做一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呢。
毕竟这云庆国,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当年,太祖皇帝的妻子就是一位威名赫赫的女将军。边境敌军来犯,一开始瞧不起这位女将军,说我云庆国无人,找了个女娃儿。最后还不是打得他落花流水,签了战败书,年年给云庆国上供。不过,最近几年,修养生息够了,又开始蠢蠢欲动,真以为云庆国无人了吗?虽生在市井,奈何父亲给请的武学老师是一位经历过战场的小将军,但出征那年,妻子怀孕之后难产,一尸两命,没见到妻子最后一面。从战场回来,皇上办了庆功宴,给这些将分工行赏。本来要给这位老师封一个从四品的宜威将军,感念他在战场上,仅凭一个小分队,干掉了对方的粮仓,迫使战事结束更早。但此时他已心灰意冷,向皇帝告辞,辞官归隐,不欲留在这伤心之地,来到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度余生。奈何,他只会功夫和打仗,不会其他营生,只能找一些武学师傅和护院的营生。他的经历被李城江也就是小女孩的父亲知道了,高薪挖过来当了女儿的武学老师。
这也导致小女孩小时候就听着保家卫国,战场的排兵布阵长大。向往着她长大也是一个巾帼英雄,保家卫国的女将军。她喜欢跟着师傅听这些故事,感觉心也飞出了高墙砖瓦,抵达了更广袤无垠的世界。她也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虽不像一般女孩的肤若凝脂,但也有着健康的肤色和充满活力的身体。
这样不被定义的生活,不被传统观念束缚的人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和运气做到的,但每个人都可以因此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