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北侧大殿外,再次响起鼓声,是太子发出的进攻信号。
鼓声刚起,蓄势待发的恶来便大吼一声,如雷鸣般响彻云霄。
他挥舞着木戈率先出发,同时命令身后的奴隶们倾巢而出,集体冲向易峟所在的方位,目标明确,势不可挡。
进攻计划已经宣布过了,他打算在对手尚未反应过来,无法组织有效抵抗之时,先声夺人,一举将对手击溃。
高举着木戈、木杵的恶来等人,狂叫着飞奔向前,他们的身影如同风中的烈焰,气势汹汹而来。
几十人带起的尘土飞扬,犹如一堵遮天蔽日的墙、一座挺拔的山,向前快速移动,碾压着、吞噬着路上所有胆敢反抗的生命。
他们的呐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令人心悸的声浪。
围观的王族子弟们见到此情此景,无不吓得呆立当场,不敢言语。
有的人失声惊叫,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有的人甚至悄悄后退了几步,生怕被这股汹涌的攻势所波及。
“恶来之勇猛,罕有人敌。”在台上目睹的太子不禁感叹道,眼中满是赞赏。
“昜伯年轻,恐怕难以抵挡。”现场紧张的气氛也感染了茹嬴,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担忧。
太子闻言,轻轻拍了拍茹嬴的手背,低声说出了之前想好的对策:“没事。必要时,我会命人鸣金,让恶来停止进攻。”
“近了、又近了……”
易峟紧盯着迅速逼近的恶来,努力按捺住内心的紧张,冷静地估算着双方之间的距离。
恶来攻势之快,像是能卷走路上的一切障碍物的狂风,转眼间,他与易峟的防守阵形之间已只剩下一射之地。
“喊!”
易峟沉声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手下的羌人夷人们立刻响应,纷纷用各自的语言大声呼喊:“躲开!快躲开!”喊声此起彼伏,回荡在院落内。
恶来一方的奴隶们听到了熟悉的语言,虽然听懂了,但却不解其意,脚下不由自主地迟疑了几分。
他们与冲在前方的恶来渐渐拉开了距离,阵形开始变得散乱,首尾脱节。
防守方的喊叫声没有对恶来造成多少影响,速度丝毫未减。
在战场上,他见过的诡计多了去,这种虚张声势的小把戏根本不足以让他停下脚步。
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恶来嘴角残酷的笑意愈发清晰。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冲破中间防线,将昜伯布置的阵型打到崩溃的那一刻。
“投!”
易峟再次下达了命令。
提前准备好的十个身体条件相对尚可的羌人夷人,分成两排,每排五人,屹立在阵中。
听到命令的第一排五人,迅速将手中的木杵当作标枪,瞄准恶来,奋力投掷了出去。
恶来远远望见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既吃惊又兴奋。
他吃惊的是,对面的昜伯竟然能想出如此出人意料的战术;兴奋的是,一旦奴隶们把手中的木杵投出去,他们就将赤手空拳,更难抵挡自己的冲击。
“外邦小伎俩,不过尔尔,休想伤我。”恶来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矮身举盾,轻松躲过了飞来的木杵。
跑在恶来身后的奴隶们却没有他那么幸运。他们手头没有盾牌可以防御,面对飞来的木杵,他们不敢拿肉身去硬抗。
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们下意识地听从了对方的喊叫,纷纷向周围四散躲开,不自觉地与恶来拉开了距离。
“再喊!再投!”
易峟见状,立刻下达了第三道命令。
空中再次传来木杵飞来的声响,“嗖嗖嗖”地划过空气。
恶来却毫不在意,他举着盾牌依然继续向前猛冲。
他心中暗自得意:“没招了吧?手上没有了武器,你们就是待宰的羔羊。看我冲进去,当众教训教训这个外邦小子。”
越想越畅快,脚步不知不觉加快了几分,他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喜悦,眼看就要与防守方短兵相接了。
由于太过激动,恶来没有注意到,原本浩浩荡荡跟在他身侧的奴隶们,此刻已只剩下寥寥数人。
与他面对面的,是防守方十个手头连武器都没有、身体单薄的奴隶,他们手中唯一的木杵也已经投了出去。
恶来忍不住咧嘴大笑,得意与残忍溢于言表,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像虎入羊群一般,轻松地将这些奴隶击倒。
正当他狞笑着举起木戈,准备对挡路的奴隶肆意劈砍时,防守方的奴隶们突然统一做了个奇怪的动作。
只见他们纷纷俯身,双手在地上扒拉起黄土来,动作迅速。
个别手脚麻利的奴隶已经捧起地上的黄土,往恶来冲来的方向劈头盖脸地撒了过来。
恶来脸色骤变,他着实没想到防守方还有这么无赖的手段。
为了不让尘土迷住双眼,他只能快速地举起盾牌挡住眼睛。
干燥的浮土遍地都是,奴隶们的撒土动作接连不断,漫天黄土滚滚袭来。
到处是尘土黄沙,少数几个能跟上恶来步伐的进攻方奴隶也享受了黄土糊脸的待遇。
他们手上没有盾牌,只能急忙闭上眼睛,猝不及防之下,嘴里也呛了好几口土,不得不“呸呸呸”地吐着沙土。
正当恶来的进攻受挫之时,易峟的防守阵容中处于两翼的人已经往中间开始包抄过来。
他们盯着处于黄土之中、模糊的人影,猛地冲过去,用力敲一记闷棍后,马上就退了回来。
原先在脑海中幻想的虎入羊群般的轻松胜局,此刻却截然相反,恶来发现自己竟被奴隶们围殴,如同落水狗一般被痛打。
顷刻之间,他身上挨了好几棍子再加上视线受阻,心中又急又气,愤怒之下,他挥舞起手中的武器,不顾一切地四处乱砍,已分不清敌我。
他的附近到处是惊呼声、呻吟声、叫骂声,这些声音让后续赶来的恶来麾下的其他奴隶不得不缓下脚步,观望着,不敢靠近。
恶来没头没脑地乱劈了一阵,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双拳难敌四手,四面八方不断有闷棍袭来,让人防不胜防。
更糟糕的是,他打中的大部分是自己一方的奴隶。
无奈之下,恶来只能暂时停下攻击,用盾牌护住要害,心中开始犹豫是否要先撤退。
然而,此时的他已经被防守方的奴隶们团团围住,想要撤退谈何容易,形势非常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