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好些了?”琳琅扶起冼赫斌,一脸关切。
见冼赫斌疑惑不减,又开口解释:“刚才琳琅给大人已服下解药,那生蛊虫不久后便会溶于血液,不会再对身体产生危害。”
冼赫斌推开她,站起身来:“你这又是哪一出?”
“不瞒大人,先前在地底说的那些话,确无半句虚言,琳琅虽受太子挟制,却也想把他的罪行公诸于世,还请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别,我可不敢,太子何等人物,你让我跟他作对?”冼赫斌打算上到洞外出口去,摸索着周边的石壁。
一旁的娇柔身躯迅速跪地:“今日琳琅确实没想到太子会亲自前来,但琳琅可在此立誓:倘若日后再对大人有半分隐瞒,必不得好死!”
冼赫斌回头看她:“那你倒是说说,这太子抓灵兽是要做什么?”
“汲取灵气,炼化傀儡!”
四方院内,月光透过半掩的窗纸洒在罗雅的床上,给这寂静的房间增添了几分清冷。罗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迷茫和不安,思绪又飘回了前几日初到王都的情景。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罗雅带着些许忐忑和期待,踏入了这座繁华的王都。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离开熟悉的琅寰,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她的亲爹,一向沉稳的罗家家主,突然发了神经,非要让她下山来找什么灵兽。那灵兽据说神出鬼没,连爹爹和兄长们也未曾见过,让她一个弱女子去寻找,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真是荒唐!”罗雅在心里暗暗抱怨。她本想拒绝,可看着爹爹那严肃又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她心里清楚,爹爹是希望她能借此机会,在王都闯出一番天地。可她自己却深知,这任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她甚至有些后悔,没有让兄长们去瞎忙活,自己却要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四处奔波。
“我可不是来王都找什么灵兽的,我是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的!”罗雅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她从小在琅寰长大,那里虽是修仙之地,但对她来说,却有些过于安静了。整日除了阿娘,就只有自己一个女辈。师门里那些糙老爷们,天天不是舞刀弄枪,就是比武切磋,热闹得很。罗雅也跟着爹爹学了段时间的武学,虽然算不上顶尖高手,但自保已足够。
无事时,罗雅便同阿娘一道研究女红。阿娘的绣技堪称一绝,针线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绣出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罗雅虽只学了个半成,但她的天赋和悟性却让阿娘赞不绝口。她绣出的绣品,虽不及阿娘那般精妙绝伦,却也足以让王都那些循规蹈矩的老绣娘大开眼界。她记得有一次,阿娘带着她的绣品去王都参加绣娘大赛,那些老绣娘们看到她的作品后,纷纷惊叹不已。那一刻,罗雅的心中充满了自豪,她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能在这王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背着一篓绣画四处找地方摆摊时,看见个贼眉鼠眼的人一直在附近东张西望,果不其然那人下一刻就顺走了某个姑娘身上挂着的荷包,“抓小偷!”
罗雅将背篓甩下,迅速追了上去,那贼人听到后便跑了起来,罗雅见有些追不上了,脱了自己的鞋扔了出去,砸的那贼人眼冒金星,走路摇晃。
四周有不少看热闹的,此地接近闹市中心,旁边还开了一家酒楼,来往人员只多不少,很快就吸引了一队官差的注意。
“干什么,干什么呢!”为首的官差一走过来人群便自动开出条路来,此时罗雅已将贼人制服,按在地上,转头望过来:
“官爷,此人当街行窃,我已将他拿下!”把从贼人手中抢来的荷包递了过去。
“竟有此事?”那官差看上去也是不好惹的样子,接过荷包高举起来,“这东西是谁的,是不是被地上这人偷的?”
人群中无人回应,罗雅急忙在人群中找寻那位姑娘的身影,地上的贼人开口了:“官爷明鉴啊,这是家中娘子为我缝的荷包,此女非说是我偷来的,还一上来就要打我——”
罗雅按他的手更重了:“你胡说什么?明明就是你——”
“当街寻恤滋事,给我拿下!”
反应过来后罗雅急忙起身,拳脚并用打得那一个个官差连连倒退,她不明白被盗荷包的女子为何不愿上前指认,也不理解此刻几个大男人为何拿着长刀对着自己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
酒楼之上,一个炎日下身着厚袍,容貌清冷的男子注视着下方,时不时咳嗽两声,忽然偏过头吩咐身侧黑衣男子道:“佐善,你去,将那位姑娘请上来。”
“是。”黑衣男子行礼过后自二楼窗边跳下,拦住了此刻拿下罗雅的官差。
“谁啊你?老子的路你也敢挡!”
“将此女留下。”佐善亮出手中令牌,上面金铸的虬龙图案清晰可见,那群官差吓得迅速跪地,不敢再多言一句。
罗雅捡回了自己的东西,跟着佐善上了楼,彼时她还不知酒楼上这位,是大伭国的二皇子。
黑夜里的皇宫比白日里多了一分庄严,冼赫斌跟随琳琅来到太子东宫,在某处假山树丛中进入了一间密室,从密室底层翻出了不少研究长生之法的书籍,而这些书大多都没有名字,且看上破败不堪,其中就有灵法阵,制傀儡一类的文字。
“现在大人可相信琳琅了?”从密室出来后,琳琅一边走一边问道。
冼赫斌点头,“可仅凭这些书,恐不能定他的罪。”
此时二人已离开东宫,停在了另一处院落高墙之上,琳琅再次表明忠心:“所以还需要大人假意与太子合作,于暗中搜集罪证。”
“我知道了。”冼赫斌表情有些奇怪,因为他隐约听到了琴音。
琳琅也察觉出异常,只因这院落看起来很是眼熟,是永慈宫,太后的住所!
二人循琴声而往,在内院处看见了一众女眷围坐廊亭,在亭中抚琴的,正是公主滢汐。
“公主这般娇贵,再弹下去怕是会受不住,还请太后快快收回成命吧——”
“既然贤妃都这么说了,今日便到这吧——”琳琅认出说这话的人是太后。
众人散去,只听见一人小声抱怨:“明明是公主一人犯错,竟让我们这些妃嫔陪同,真是困也要困死了——”
“是啊是啊,要不是公主白日里弹错了音,我们哪还会遭此罪——”另一人附和道。
滢汐抱起琴,身边连个接应侍女都没有,独自迈步往外走去,突然不知给谁绊了一脚,只顾护着琴自己倒是摔在了地上。
“哎呀——公主怎么这般不小心,快些起来,可莫再受伤了——”话听着漂亮,语气却是饱含讥讽。
远处冼赫斌实在看不下去,没等他动身,琳琅已经先一步从另一侧跳了下去,急速跑到了公主身前,扶她起身。
“这夜黑路陡的,公主可要仔细些,当心被什么脏东西绊住了脚——”
滢汐对琳琅的到来有些意外,起身后看着她。
刚才讲话那妃嫔瞬间气急败坏:“哪来的贱婢,如此大胆你是不想活了吗!”
“娘娘什么意思?奴婢侍奉自家主子,也碍着您了么?”琳琅冷眼望去。
“一个下等人也敢顶撞我?果然什么样的仆人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啪!琳琅一掌扇到了那人脸上,四周人皆大为惊骇,滢汐也吓了一跳。
“区区后宫妃嫔也敢肆意诋毁公主,我看你才是不想活了!”
那妃子大声叫嚷,招来了太后和一群卫兵,原本安静下来的永慈宫又重新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