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城的朝阳初升,晨雾中混着焦木与檀香的气息。城墙外三里的“轮回坑”旁,说书人老周头支起茶摊,惊堂木一拍,唾沫横飞:
“列位看官,且说那陆剑主自斩轮回后,灵界崩塌、法则重塑!但见那青铜巨殿的瓦砾间,‘噌’地钻出一株野桃树——嚯!三丈高的树干上结的不是桃,竟是当年剑主斩魔用的铜钱!”
茶客们哄笑,蹲在角落擦剑的少年却猛然抬头。他额角有道淡金疤痕,形似残缺的星纹,正是三日前从轮回坑底爬出时留下的。
“小瘸子,发什么愣?”茶摊伙计踹了踹他的瘸腿,“去城南李记扛两袋面粉,工钱再加三文。”
少年默然起身,破布裹着的右腿发出“咔咔”轻响——那根本不是血肉,而是青铜与星纹木拼成的义肢。经过城门时,他瞥见布告栏上新贴的“星火令”:
“今有邪修于北界通幽河作乱,擅使星火禁术。擒获者赏灵石百枚,入天枢阁外门。”
布告下压着张泛黄的悬赏令,画中人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只是额间多了一枚完整的九星纹。
通幽河的水不再凝固,而是泛着诡异的银光。河畔渔村的老汉蹲在船头,烟斗敲了敲船帮:“外乡人,天黑前必须返航。这河到了夜里——”
“会吃人?”黑袍修士冷笑,抛出一袋灵石,“少废话,开船。”
船至河心,水底突然浮起万千光点。修士探手去捞,指尖刚触到银光,整条手臂瞬间晶化!
“是星髓!快撤!”随行丹修疾呼,却见河水倒卷成墙。墙内走出个赤足少女,银发如星河垂落,足踝系着青铜铃铛——正是当年穆家大小姐的月轮镜残片所化!
“星火重燃日,轮回再启时。”少女轻笑,铃音荡开百里涟漪。修士们的身躯在音波中扭曲,化作星髓融入河水。
天枢阁的“星火试炼”现场,瘸腿少年被挤到角落。他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剑格处的铜钱被考官嗤笑:“这也配叫剑?”
试炼秘境开启刹那,异变陡生!本该是幻境的“噬心魔域”,竟涌出真实剑魔。众弟子仓皇逃窜时,少年瘸腿的青铜义肢突然暴起星纹——
“嗤!”
铁剑贯穿剑魔眉心,锈迹褪去后的剑身浮现四个小字:“人间烟火”。
高台上,天枢阁主捏碎茶盏:“那是陆沉的轮回剑意!抓住那瘸子!”
北冥海底,归墟入口吞吐着星雾。巡天使的残魂轻抚岩壁,那里刻着初代九曜的遗言:“后来者,莫寻我骸”。
当她破开封印时,看到的却是浸泡在星髓中的机械心脏——三百个齿轮精密咬合,中央嵌着半块玉佩。玉佩突然投射幻象:
陆沉自斩轮回后,一缕残魂坠入归墟。他将心魔的机械核心与初代遗骸融合,炼成新的生命体:“待星火重燃时,你便是新纪元的守墓人。”
海底突然震动,机械心脏睁开猩红电子眼:“检测到星火传承者——执行清除程序。”
老周头的惊堂木裂了道缝。昨夜打烊时,瘸腿少年将一枚沾血的铜钱压在茶碗下。此刻铜钱在案上震颤,映出轮回坑底的画面:
青衫剑客倚桃树而卧,指尖星火凝成铜钱:“老周,若有人持此钱来寻......”
记忆突然中断,茶摊外传来马蹄声。天枢阁的追兵掀翻茶桌:“说!那瘸子往哪跑了?”
老周头弯腰捡铜钱,皱纹里藏着冷笑:“诸位可知,陆剑主当年最爱听我说哪段书?”
瘸腿少年站在轮回坑底,铁剑插入桃树根茎。青铜义肢剥落,露出星辰经络流转的右腿——他竟是陆沉剥离的“凡尘身”!
天枢阁主率众围杀而至,却见坑底升起十万墓碑。每块碑文都是不同时空的“陆沉”,而桃树上悬挂的铜钱齐齐震颤:
“今日,陆某以三千六百世因果——”
“换人间一个问心无愧!”
剑光贯穿天地时,茶馆少年正擦拭铁剑。铜钱剑格突然发烫,映出云端有人轻笑:“这一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