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x年2月15日,情人节第二天,洁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位女人,女人的面色如同窗外的雪般苍白,她无力地躺在床上,昨天是情人节,丈夫为她买了一束漂亮的玫瑰花,颜色很艳丽,与死寂的病房相违和,她看着放在床头的玫瑰花,又闭上了眼睛。
“妈妈!”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一边喊一边跑了进来,“妈妈,快看!我在市里的比赛拿了奖!”她张着嘴巴骄傲地把得来的奖状给她的妈妈看,门牙刚换下来,有一个大洞,但是也阻挡不了女孩的骄傲与兴奋。
女人摸了摸小孩的头,说道:“我们的江江真棒!”
窗外的阳光正好洒进病房,把房间的死寂消灭掉了......
好景不长,女人的病愈发严重,医生对她的丈夫说,她的身体可能撑不到春天。躲在男人身后的女孩听到了,大喊着:“妈妈可以活到春天,她还答应我春天就带我去郊区看花呢!”说完眼角的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三天后,女人还是离开了人世,女孩哭得不能自已,她的父亲轻轻的抱着她,看着殡仪馆的人将女人抬出去,将葬礼简单办完后,男人带着孩子把女人葬在了郊区公园附近的墓园。男人和小孩擦拭着墓碑,小心翼翼地将骨灰盒放入墓坑中,由墓园的工作人员安置好墓坑后,男人就带着小孩离开了。
十年后的这天,邹江雯和邹凯锋照旧给江女士扫墓,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陈雅和覃彦也来了,邹江雯用毛巾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陈雅将手中的鲜花放在江女士墓前,喃喃道:“江小姐真好看呢,生的小孩也好看。”
邹凯锋摆好了贡品,对着江女士的墓说:“江乐啊,这是我现任和她儿子,本来不应该带着来的,扰你清净,但是还是带着来了,说是要来看看你,对不起。”说完便双手合十,拜了拜。
覃彦比他们早离开墓园,他站在墓园门口,紧随其后的就是邹江雯,他问邹江雯:“你不再看看吗?”
邹江雯摇了摇头,说:“看多了会泪失禁,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哭。”
“你长得很像你妈妈啊,一样漂亮。”覃彦说。
“很多人都这样说,说我不像是我爸爸亲生的,可能是性子遗传了他吧。”说完邹江雯不自觉地笑了。
“小彦,小江,走了,我们再去附近的公园转转,听说开了很多花。”陈雅和邹凯锋一起走了出来,高跟鞋爱好者陈雅今天一改往常,穿了一双平底鞋,因此他们出来的时候两人还没反应过来。
四人一同到了这附近的公园,已经有不少野花开了,不过路上还是有很多积雪没融化,邹江雯跟覃彦说:“这个公园是我妈妈生前约定带我来的公园,因为她很喜欢这里的花花草草,而且这里远离市区,很清静。每年我们扫完墓,我跟爸爸就会在这边走走。很多年都是我们两个,但今年不一样,多了你们。”邹江雯顿了顿,“我以前一直以为,这永远都会是我们两个,一直到陈女士带着你嫁到我们家,我才知道原来世事是会变化的。”
覃彦没有讲话,只是环顾着四周。
四人走到公园中心的湖泊旁,湖面已经化冻了,湖边开了很多小野花,有许多都叫不上来名字。邹江雯看着那些野花,思绪拉回母亲离世前的那几天,她每天都靠在母亲床边给母亲诉说着她在学校的所见所闻,不知不觉间,她看得入了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覃彦叫醒。母亲离世后,她也时常会独自来着走走,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感到些许温暖,仿佛江女士真的在拥抱着她。
走着走着,一只蝴蝶飞到邹江雯的手边,她突然想起,母亲生前曾说过:“离世之人如果在人间还有挂念的人,会化成蝴蝶坠落到挂念之人的手边。”眼中的泪水不自觉地浸满眼眶,她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泪珠不掉下来,她仰望着天空,天空的云把太阳死死地掩盖住了,显得天空很压抑。
覃彦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递给了她,邹江雯接过纸巾,朝他点了点头后用纸巾擦干泪水。手边的蝴蝶又飞向她的衣领,那蝴蝶翅膀的颜色是淡淡的米黄色,与江女士生前爱穿的那条裙子颜色一样。微风吹过,那蝴蝶也飞走了,邹江雯顺着它飞过的踪迹寻找,却发现早已没了身影。她很失望,却又无力。
四人散完步后便驱车离开了,邹江雯坐在后座,头靠着玻璃窗,看着窗外的风景从乡村田野逐渐变成栋栋高楼大厦。回到家,邹江雯一同往常换了鞋子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把头埋进被子里,眼泪毫不保留地涌出。这时覃彦敲了敲她的房门,问:“我可以进来吗?”
邹江雯坐起身,随意地将眼眶中的眼泪抹干净,然后又站起身去开门。覃彦站在房间门口,手里端着两碗陈雅给他们做的汤圆。邹江雯把门开得再大一点,说:“先进来吧。”
覃彦走进房间,把两碗汤圆放到书桌上,回过头便看到放在书架上满是邹江雯和江乐的合照,他对邹江雯说:“我妈说你回来到现在好像没什么兴致,就给你做了汤圆,让我端进来给你。”邹江雯看着放在桌上两碗冒着热气的汤圆,覃彦把汤圆放到邹江雯面前,邹江雯坐下吃汤圆,吃了两个,她说:“陈阿姨她做了不少功课才愿意慢慢地靠近我吧,我老被说是炸毛的刺猬,脾气不好,在此之前,也就只有我妈妈愿意对我好......”没说完,邹江雯的泪水就止不住的流出,哽咽得说不出话,覃彦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邹江雯接过纸巾擦干净泪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第一次来我家,她就很忐忑,怕对你有一丝的懈怠,她还问了你爸你平时都喜欢些什么。”覃彦一字一句地说,“她问了不少你的兴趣爱好,你喜欢的动画角色,甚至连你喜欢的颜色她都问过了。”听到这儿,邹江雯愣住了,她没想到的是陈雅为了能够让她接受自己是邹江雯的后妈付出这么多。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汤圆,覃彦对她说:“慢慢来,生活总要有所改变,你也需要慢慢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