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商县是泰山脚下最大的县城,方圆百里的的商人都会汇集于此互通商品。
来商县县衙大门门口有一广场,广场上一位少女披散着头发的被反手绑在木桩上。
炎炎夏日,少女脸颊上汗如雨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少女意识逐渐昏迷。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捕快王虎狠狠地捏住少女下巴,强行迫使她抬头,“你哥哥有没有在人群里”
少女艰难地睁开被汗水刺痛的眼睛,视线扫过围观的人群。她没想到这么酷热的天气,还有这么多闲人来看热闹——商贩、脚夫、妇人,甚至有几个半大孩子挤在最前排,眼中闪烁着猎奇的光芒。
“没...没有...“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满是虚弱与绝望。
“啪!“
王虎的巴掌重重的在她脸上留下五道鲜红的指印。少女的头猛地偏向一侧,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滴在早已脏污的衣襟上。围观的人群中发出几声惊呼,随即又归于寂静,仿佛在期待更精彩的戏码。
县令杨衰摇着折扇从县衙阴凉处踱步出来,圆胖的脸上油光发亮。他用折扇指着少女,对王虎恶狠狠地说:“休要再和她废话,上刑!我就不信逼不出褚离陌!“
藏在人群中的褚离陌咬紧牙关,他那张脸因愤怒和痛苦而变得扭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多年前的一场变故让他内力尽失,如今连最普通的衙役都打不过。他望着妹妹苍白的小脸,心如刀绞。
“用刑!“杨衰高声喝道,折扇“唰“地合拢。
王虎狞笑着从炭盆中抽出烧红的烙铁,炽热的铁块在空气中发出“滋滋“声响。几个妇人慌忙捂住孩子的眼睛,却又不愿错过这“好戏“,只是稍稍别过头去。
少女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红光,索性闭上眼睛。
“住手!“
一声怒吼如惊雷炸响。人群如潮水般分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大步走出。他怎能亲眼目睹自己的妹妹在自己眼前受刑而自己又能做到无动于衷。
少女猛地睁眼,泪水夺眶而出:“哥...”
男子没有走向妹妹,径直走到杨衰面前,声音低沉:“放了我妹妹,我告诉你于瑞的下落。“
杨衰的小眼睛顿时亮起来,脸上堆满虚伪的笑容:“好,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朝王虎使了个眼色,“放人!“
王虎不情不愿地解开绳索。少女双腿一软,眼看就要栽倒,男子一个箭步上前接住妹妹。他小心翼翼地擦去妹妹脸上的血迹,声音哽咽:“迎絮,哥对不起你...“
“哥,能见到你太好了...“少女强忍泪水,一双手紧紧抱着男子,头深深埋入男子的胸膛。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男子轻轻拍打着少女的背,试图安慰他惊恐与委屈的情绪,紧接着他又压低声音说道“”迎絮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来到来商县的,但是你现在要立刻离开县城,这里不安全小心丢掉性命”
“你们不要再叽叽歪歪”杨衰厉声打断,“褚离陌,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派人押你?“
男子松开妹妹,头也不回的向县衙内走去。
“哥!你一定要活着出来啊!“少女冲着兄长的背影哭喊。
男子没有回头,他知道于瑞太重要,杨衰绝不可能让他活着。但至少,他救了妹妹。
夕阳西下,陈若商看着来商县三丈高的城墙发呆,自从自己六岁上山以来,他从未下过山。他对山下的事物还是比较新奇。
“喂!你看什么呢?”一声粗狂的声音打断了陈若商的思绪。
陈若商顺着声音看去,几个身挎朴刀的捕快正齐刷刷地看着自己。
“路引拿出去看看”其中一位捕快不耐烦地朝陈若商伸出手
“路,路引?那是什么?”陈若商一脸茫然,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是什么
“你不知道路引”几位捕快大步走向陈若商身边,他们打量着这位瘦小的男子身后背的宝剑“这是哪里来的兵器?
“我是泰……不”陈若商本来想说自己是泰山弟子,可他想到了和秦惜雪的约定,他是来除贪官的。若是暴露了自己身份岂不是要把泰山剑派拉下水。
“哼!说不上来了吧,没收兵器,关入大牢!”
几位捕快呼啦啦地围了上来,身后的宝剑被卸下。陈若商本能地想抢过来,但他却坚守自己的侠义,别人只是按规章办事自己无理由伤害别人。
“各位,宽容一下,我也是第一次进城不知道规矩”
“不行按照大明律要么交罚款,要么坐几天大牢”
陈若商见几人如此铁面无私便不再祈求,自己身上也没几个铜子交罚款是不可能了,坐几天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位捕快便把认命不反抗的陈若商带入大牢。
昏暗的大牢关押了不少犯人。由于天色已晚,赶了一天路的陈若商实在是太过疲惫,无视嘈杂的声音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传来一阵吱啦吱啦的开门声,两个捕快架着伤痕累累的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脚步踉跄四肢瘫软。很显然受到了残酷的折磨。
捕快将男子扔在地上,随后恐吓着牢房里的众犯人道“都给我老实点,负责下场和他一样”
顿时,原本喧嚣的牢房安静了下来,众人像是被施了法一样一动不动。两位捕快见众人不再喧嚣便大步的走出牢房。见两位捕快已走,牢房内又开始变的嘈杂起来。
“这不是褚离陌,褚捕头嘛!你怎么会被抓了呀!”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往伤痕累累的男子身上看去。他们发现此人正是平日里秉公执法的褚离陌褚捕头,人群里唉叹声此起彼伏。
“这可怎么是好!于瑞于青天是不是也被抓了,难道不会再有人惩恶扬善了吗?”一位犯人几乎带着哭腔焦急的说道
半睡半醒的陈若商听到惩恶扬善顿时来了精神,毕竟惩恶扬善是他自以为的一贯作风。
遍体鳞伤的男子见大家如此关心于瑞于县令他忍着疼痛做起来安慰着众人“大家都放心于大人现在很安全。至于现在贪官暴政,只是皇帝受到蒙蔽,待查明真相会还大家一个朗朗晴天”
“如今阉党当权,各种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我们被压榨的喘不过气来,还能看得到朗朗晴天吗?”
“是啊,交不起税还要被关进大牢,每天还要给杨阉狗盖府邸,这日子还怎么过”
面对议论纷纷的众人,男子叹了一口气。如今朝廷腐败,官员一门心思往上爬谁还会在意百姓的死活。
陈若商默默听着众人的哭诉,他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再说自己已经和秦惜雪留下了讨伐县令的约定,总归要执行的“各位,你们放心,我陈若商定会手刃狗贼,还你们一个太平世道”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此刻的陈若商看着陷入绝望的众人,他决定杀掉杨县令还百姓一个朗朗晴天。如此有侠义心肠的自己一定如同一束光照亮了众人心中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