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校园乐队大PK比赛的结果,公布在了校门口的公示大屏幕上。
叶空一手扶着电瓶车,一手摘下头盔看到公示屏幕上的获奖乐队后震惊了,自己组建的“梦蝶”乐队居然意外地获得了第一名。
「太好了,蔷薇,我们成功了。」
叶空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伸出手和蔷薇击掌。
在回教室的路上,叶空掏出手机给夏雪打电话传达这个好消息。
「唉,真的吗?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去参加那个选秀节目了。」
坐在私家车上的夏雪接到叶空的电话,满脸洋溢着喜悦。
「不不,我们虽然在大赛上获得了参加选秀节目的资格,但真正要去那里参加比赛还早得很。」
叶空解释道,
「我们现在的年龄还没到出道的年龄,要年满18周岁才行。所以,在那之前我们还得多加练习做好准备啊!」
「哇,这样都能拿第一啊?今晚一定要开个派对好好庆祝一下。」
与此同时,蔷薇也打电话把这个消息传给了知男,知男瞪大了眼睛,觉得很不可思议。
「嗯,总之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接下来就把精力放在文化课上吧,下学期就要升学考试了。」
夏雪说完这句话后,叶空突然陷入沉默,没回复她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也没敢多问就把电话挂了。
到了晚上,知男怂恿他们一起来KTV参加庆祝派对。对于玩乐从来不会吝啬的他,早就买好了零食和饮料。
「呦,都来了啊,今晚就让我们好好地浪一波吧!」
见全员都到齐了,知男发话道。
然后,四个人围在一起聊着旧事,唱起歌,欢声笑语和歌声充满整个KTV的包厢。
最后准备回去时,等告别知男他们后,叶空走过去和夏雪单独谈起了早上的事。
「早上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不该挂你电话的。」
夏雪尴尬地低下头道歉。
「你不需要道歉的,是我突然冷场不知道怎么回复你。」
叶空挥了挥手示意夏雪不要往心里去,是他自己没有把话讲清楚。
「其实,我想跟你说下昨天的事,那个初中组的钢琴比赛貌似两个月后就要开始了。」
见夏雪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叶空继续说道,
「虽然现在的我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但我还是要去参加看看,现在的我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嗯,我明白了。那我们在比赛之前好好努力吧!」
夏雪点了点头,对他的决心表示赞许。
「还有一件事,能不能请你帮帮我?」
叶空恳求道。
「什么事?你说吧。」
夏雪见他一副诚恳的样子,笑道。
「放学后能不能留下来帮我巩固下钢琴的基础,还有比赛时应该注意的事项。这方面你懂得比我多吧,所以我想请教你……」
叶空合着双手苦苦哀求道。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只要你不嫌弃我弹得不好就行了。」
夏雪无奈地笑了笑,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夜深人静的学校,教学楼上空的乌鸦挥舞着翅膀打了几个圈,慢慢飞了下来,停驻在天台的栏杆上。昏暗的教学楼唯独一间自习室还闪着灯光,叶空在夏雪的指导下练着钢琴。
「错了错了,这里不该这么弹,会被评委扣分的。」
对于叶空的犯错,夏雪一点也不留情地指了出来。
「哥哥,这么晚了,我们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吧?」
站在门口转圈的蔷薇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叶空和夏雪俩人,一脸无奈。
「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结束了。」
夏雪合上了钢琴,叶空收拾完东西,这才发现蔷薇站在门口等他们好久了。
「抱歉,蔷薇,让你久等了,以后我要是打算留到自习室很晚的话你就一个人先坐公交车回去吧!」
叶空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表示道歉。
「唉,为什么?」
蔷薇撅了下眉头,有些不满了。
「这么晚了,夏雪,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然后,他放下手转过头来问夏雪。
「不用了,管家的车还在校门口等我呢,我先回去了。」
夏雪微微一笑,背起包挥了挥手走出了门口。
「好的,路上小心。」
叶空目送她离开后,心里默念道,
「为了不被那家伙超越,我必须狠下心来磨炼自己才行。」
看来昨天会场里那名男生的挑衅让他燃起了斗志,绝对要在初中组的钢琴比赛上让他刮目相看。他拿起书包的时候两只手微微颤抖,长时间地练习钢琴已经让他的手指肿胀起来。
某天,四人约好在夏雪家见面,他们聚集在一起双膝跪在席子上,玩起了抽鬼牌游戏。
「叶空,最近放学后怎么没见到你和夏雪,快老老实实交代你俩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轮到知男抽纸牌的时候,他很好奇他俩的关系便主动问起了叶空。
「你怎么知道的?」
叶空瞥了自己左边的蔷薇一眼,蔷薇满脸通红心虚地闭了闭眼,看来就是她把他和夏雪的事情告诉了知男。
知男坏笑道:「如果……我赢了这场游戏,你就老老实实给我交代吧!」
「哈哈,你要一个人赢我们三人么?」
叶空大笑起来,以为知男这个单细胞生物玩游戏绝对是个菜鸟,但他万万没想到,知男居然是第一个把牌全部出完的。
「我的天,命运的女神居然会向这种无脑的家伙微笑。」
叶空迫于无奈只好把自己的事情老老实实交代出来……
「这样啊,你俩要去参加初中组的钢琴比赛,不错不错。」
知男听完叶空的诉说后,拍了拍他和夏雪的肩膀给他们打气,
「没问题的,那种小混混怕什么。你俩都已经这么努力了,肯定能在大赛中获得优胜的。」
「这是什么?」
就在这时,蔷薇无意间发现旁边的壁橱隔着一层玻璃板,底下放着一个神秘的黑盒子。
「啊,这个啊!」
夏雪嘟了嘟嘴,如实地回答道:「听我爸爸说里面装的是一把被诅咒的枪,名叫“梦魇”,据说有三种不同颜色的子弹……」
「三种不同颜色的子弹?好神奇啊!」
就在叶空和知男还沉迷在夏雪的解说中时,蔷薇的脸突然沉了下来。只见她咬紧牙关紧皱着眉头,这个黑盒子里有某种不可言喻的东西让她感到极度厌恶。
「怎么了?蔷薇。」
发现她脸色不大对劲,叶空关怀似地慰问道。
「啊……没什么?」
见大家的目光突然转到自己身上,蔷薇马上扬起嘴角,尴尬地笑了笑,看得出她正在尽力掩饰着什么。
很快,6个月过去了,初中组的钢琴比赛也拉开了帷幕,在台下做准备的叶空和夏雪遇见了那天向他们下战书的中分头男生。
「呦,你还真有胆过来啊!」
中分头男生冲着叶空坏笑道,
「这场比赛能跟我竞争冠军之位的只有你旁边这位,你这种杂鱼还是早点放弃吧!」
「不要理他,叶空。」
夏雪皱起眉头瞥了中分头男生一眼,牵着叶空的手往准备室走去。
然后,比赛正式开始,选手们将从肖邦的所有曲目里挑选一首自己最拿手的钢琴曲上台演奏。
「23号选手,请上台做好准备。」
轮到夏雪上台了,只见她昂首挺胸地走了上去,满脸的自信。她弹奏的是肖邦第三号圆舞曲,那扎实的功底和毫无差错的钢琴演奏瞬间让台下的观众们为之震惊。
等她弹奏完后,底下响起了一片欢呼和掌声,评委也点了点头对她的实力表示肯定,看来从刚才到现在的20多名选手里唯独夏雪得到了最高的认可。
接着,轮到叶空上场了,刚刚目睹了夏雪完美的演奏后,虽然心里有些底气不足,但他还是抬头挺胸一鼓作气地走上台前,他弹奏的是肖邦第二号钢琴协奏曲。演奏完后,尽管台下掌声没有像夏雪那么热烈,但他对自己的表现没有失望,他知道这是他现在所拥有的全部实力。
不一会儿,终于轮到那个中分头男生了,只见他大摇大摆地走上台前,并且拉长脸瞥了一眼旁边的小提琴伴奏者说道:「你可不要跟不上我的节奏,拖了我的后腿啊!」
这一阵发话让他还没开始表演就让底下的观众和评委产生了坏印象。
但等他端坐好触碰到黑白琴键时,那张驰有度的节奏和动听的音色很快让观众们对他刮目相看,他弹奏的是肖邦第二号夜曲。演奏结束后,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就连叶空和夏雪也被他出色的演奏震撼到了。
所有选手都演奏完后,大屏幕上公布了依照评委所打分数从上往下排名的榜单。叶空两眼迷茫,看到榜单上前十名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再看了下第一名的冠军,居然有两个名额,除了夏雪之外还有一个他不知道的名字“杨不凡”。
「啊,可恶!」
站在领奖台上的中分头男生抓着蓬乱的头发埋怨道,
「为什么还是没能超越夏雪那个混蛋?」
原来那个高傲的中分头男生就是杨不凡。
叶空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抬起头时两眼无神。在台下默默地望着颁奖仪式,他知道自己想追赶上夏雪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哦?你怎么还在这里,等夏雪么?莫非你是她的男朋友?」
杨不凡拿着奖杯走下台后,看到叶空一副丧家犬般丧气的样子,拍着他的肩膀挑衅道,
「不过,你也不要灰心,毕竟天赋才能这种东西是一出生就决定下来的,不是你这样的人靠努力就可以赶上的。」
叶空听着中分头男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嚣张口吻,气得直咬牙,眼泪不自觉地滚落下来。尽管很不甘心,但又无法辩驳,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和那个杨不凡之间,隔着一层难以攀登的高墙。
「这一次是你赢了,但是……」
叶空沉着脸,突然紧紧抓住了他拍在自己肩上的手。
「叶空?」
夏雪见气氛不对,以为他俩会在这里干架,慌忙上前劝阻。
「下一次我不会输了,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
叶空咬紧牙关,抬起头时眉毛直竖两眼坚定,用不会输给任何人的气势怒吼道,
「努力经过时间的积累可以超越你所谓的“天才”。」
「哼,不错嘛,小子。」
杨不凡对叶空来了兴趣,突然靠过来凑在他耳边轻语道,
「不甘心的话,那就在三年后的国际钢琴比赛上一决胜负吧!话说在前,不要再像这次一样在我面前输得太难看啊,不抱着必死的决心是没法超越我的。」
说罢,杨不凡向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叶空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景,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期待。
这之后,叶空一有时间就会去钢琴自习室练钢琴,有时候还会叫上夏雪,甚至遇到自己不喜欢的课就会翘课去自习室练钢琴。老师见他经常旷课,问起同班同学都表示不知道叶空的行踪。
放学后,同学们走下楼后,总能在那间一直锁着门不让外人进去的101自习室里听到有人在里面弹奏着钢琴。
「叶空,你最近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老是旷课,不能只重视专业课而忽视了文化课。」
老师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对他近期的表现很是不满。
「但是,我的成绩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是么?」
叶空辩解道。
「就是因为你的成绩太稳定,所以我才会找你来谈话的。」
老师握着双手,手肘搭在桌上义正辞严地说道,
「以你的才智不应该一直停留在中等偏上的水平。马上就要升学考试了,你是打算一直停留在现在的水平做一个平庸之人呢还是打算再努力一把,到高中分班时可以进到A班。」
【注:梦想天籁音乐学院的学生从初中晋升到高中的时候,都必须参加升学考试。升学考试的总成绩,专业课只占到30%的比重,文化课占到70%的比重。
考试结束后,学校会根据全校学生的成绩排名情况进行分班,前20%的学生将被分配到A班,也就是所谓的“火箭班”。
依次类推,后面还有B班C班D班和E班。所以,进入A班是所有在校初中生的目标。】
「我明白了,谢谢老师的指导,我会试试看的。」
听完老师的忠告后,叶空决定在升学考试结束前先把学业搞好,楼下的101自习室也不再锁着门。
然后,每年最欢快的春节到来了。放眼望去,家家户户灯火通明,门前挂满灯笼,贴满福字和对联。他们都把房子打扮得别具一格,各有各的特色。走在维纳格(小区名)的街头,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的景象。
「三个八。」
「三个K。」
「三小二。」
「炸弹!!」
……
受夏雪邀约在她家吃年夜饭的叶空等人,为了消磨时间,围成一圈跪在席子上玩起了双扣。
「呐,叶空,下学期你就要升学考试了,升入高中以后有什么打算么?」
第一个出完牌的夏雪对于叶空今后的打算很感兴趣。
「当然是继续为我们的乐队做准备了,首先要成立一个乐队社团,然后……」
叶空抓着后脑勺一脸苦恼地盯着手中的牌,看来他抓到了一手很难出完烂牌,漫不经心地答复道。
「够了,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久远的事了,你是想早点成立社团,自己好当社长占我们低年级的便宜吧?」
没等他说完,蔷薇瞪了他一眼,忍不住怼了一句。
「唉,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当社长的?」
叶空假装被蔷薇猜透的样子,斜着嘴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尴尬表情。
「哈哈哈哈……」
看到叶空出丑的样子,旁边的夏雪和知男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小姐,贵客们,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女仆推开门进来,手里端着盘子提醒道。
「知道了,这一局就先到这里为止吧!」
见对面的蔷薇和知男和夏雪将手中的牌丢在席子上,叶空松了一口气,庆幸这场双扣可以提前结束,自己抽的这副烂牌继续打下去十有八九会输。
打开餐厅,一股无法拒绝的芳香扑鼻而来。晚饭相当丰盛,除了除夕夜经常会吃到的水饺,还有很多可口的菜肴。
知男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这丰盛的年夜饭,还没坐下来开始用餐,嘴里就不自觉地流下了口水。
吃过晚饭后,离守岁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夏雪决定带他们一起去小区的公园逛逛。每年这个时候,平时空荡荡的公园是最热闹的地方。
他们沿着布满鞭炮碎纸的街道向公园走去,中途看到有张罗打鼓舞狮子舞龙的卖艺人,也有卖糖葫芦和糖人的手艺人,以及铺在地方卖挂画的艺术家……
来到公园前的闸门口,他们抬头看了看四周散发着红彤彤微光的各式花灯,沉浸在人声鼎沸的热闹氛围中。
他们穿过闸门来到公园的草地上,在这里游玩的人远比想象中要多。前面有拿网兜捞金鱼的,有买荧光棒到处挥舞的,有拿铲子在沙丘上堆城堡的,有在石桥底下摇扇子乘凉的,有在平地上打陀螺的,还有在天然泳池里游泳的……
不管走到哪里,都能闻到浓浓的人情味,就是身无分文在街头流浪的乞丐,看到这样美好的情景,也会情不自禁地感慨:“活着真好!”
“当当当……”零点的钟声敲响,预示着新的一年到来了。听到清脆的钟声后,叶空他们这才恍然大悟,从欢声笑语中清醒过来。
他们抬头望向天空,外面已经成了烟花的世界。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烟花头笔直冲向天际,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火花飞升降落,有的像天女散花,有的像满天繁星,有的像信号飞射……光与影,声与响交织在一起,忽明忽暗、五彩缤纷。透过公园看到的夜空,简直就像一座缀满鲜花的空中花园。
叶空偷偷转过头瞄了一眼夏雪的侧脸,忽明忽暗的火光透在她白净无瑕的脸上,显得格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