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粒颤着身体从那条小巷子里走出来,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上去。
四周汽车尾气和金属的味道浑浊又呛鼻,却比刚刚那间小房子的霉菌味道好很多,顾晴粒调节了副驾驶座椅的角度,半躺着喘口气。
京城的冬天没什么颜色,顾晴粒透过全景天窗看到的,尽是灰秃秃的样子,偶有几只乌鸦飞过,发出令人惊悚的叫声。
顾晴粒疲惫的喘息着,工作、生活、身体,生活里没有一件好事。
“顾小姐。”
为了透气,顾晴粒大敞着车门,却不想这没什么人的小停车场竟然会有人来打扰。
顾晴粒吓了一跳,坐直了身体。
只见这陌生的面孔,不大的年纪,却穿着样式老气的毛衫和深色外套,顾晴粒问道:
“你是?”
“我叫齐童,是秦Jun长的助理,您叫我小童就好。”
“秦Jun长?秦渊?”
“是的,Jun长碰巧来这边办事,现在就在旁边的茶馆,想问问您有没有时间上去坐坐。”
顾晴粒把座椅调回,下车看向对面那栋破旧的竹楼,二楼茶馆外面没有任何的招牌,活脱脱一副居民楼的样子。
“那栋吗?”
“是的顾小姐。”
顾晴粒向那方向看去,全然无视秦晴誏的提醒,一心探求真相——
楼梯陡峭,齐童走在顾晴粒身后护着她,老旧的竹楼总是发出“吱呀”的响声,顾晴粒紧紧抓着护栏,却等上了二楼被眼前景象震惊。
谁能想到,在这京城破烂的老居民区,陈旧的竹楼上,竟然会有一间尽是用降香黄檀装饰的茶厅。
秦渊听到动静,手撑着椅子起身迎接他这位小侄女。
“粒粒。”
“二爷好。”
秦渊听到这声“二爷”心揪了一下,就算是秦晴誏那副做派,也会偶尔称一句“二叔”的。
“来,快坐下。”
顾晴粒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聚焦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看了看客人位子上摆放精致的水果茶,落了座。
“谢谢您的茶。”
这么多年,顾晴粒跟着秦晴誏也学过不少茶艺,从上了这竹楼起,就是单凭嗅觉,也知道这地方用的茶,并不是能用堆山码海的钞票金银就能到手的。
按理说,这样的私人茶楼是不会提供水果茶的。
眼前这壶果茶,一定是秦渊提早订下的。
顾晴粒心中有了数——这绝不是偶遇。
“二爷有话不妨直说?”
秦渊干笑两声,自知露馅儿,做出满脸慈爱的样子:
“叔叔没什么事,只是想见见你,问问你过得好不好。”
“我很好,您工作忙,不应该耗费时间在我身上。”
秦渊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小誏对你,还好吗?”
顾晴粒马上提高了警惕,上次墓园一见,这两个人完全是一派死对头的样子。
“哥哥对我很好,特别好。”
虽然两人处于冷战状态,但秦晴誏始终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秦渊和秦晴誏各执一词,但总有一个人说的是实话。
只要略施小计激怒对方,顾晴粒不信不能逼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老先生吐出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