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英子在那篇小说中有一段出现了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的对白,那是一种画面感很强的场面:
后来……
那个女人的声音,是吗?
沉睡着的山寨,一朵柳花,一片云翳,流动的溪水,浓密多须的水草,蕨类植物花繁叶脉,植物像娘亲一样抚育着儿女的成长。根茎花卉枝叶,阴影在消逝。一棵树上的一片叶子,没有人歌唱,没有人说话。
什么地方,星辰闪烁的天空,风过叶响,清新的空气带着一丝暖意。
长久的沉默后……
那个男人的声音,是吗?
土地一般的记忆,时光流逝。
在腰上扎一条灯芯草编织的腰带,一种时间或空间的视角,我的生命诞生在黑夜里,风吹走了天空中所有的星星,从前,你说过,植物长着耳朵长着眼睛。
那个女人的声音,是吗?
风吹走了所有的声音,在我眼前飘忽的是一缕头发的孤寂,漫无边际的荒山野岭。
秋日,黄昏的夕阳,一株植物,一丛灌木丛的枯枝,一只花蝴蝶,又有一只黑斑蝴蝶在我眼前飞舞。
那个男人的声音,是吗?
一群风的梦,永远不成为黑夜的黑夜。夜里的时光是静止的,沉睡着,你离得很远,来自于空气,来自于你相信或不相信的某个时段或地方。
那像什么?像忽闪忽闪的一只只萤火虫在那朦胧的幽暗中飞翔在离别的夜里,从一个地方漫游到另一个地方。
再后来……
我记得夏颖问过英子,你写的是什么东东?我不懂,前面你写的是牛头,后面写的马尾,风格不相同,况且小说内容太空了,像什么呢?像写的晦涩的诗句,我什么都摸不到。
其实,英子的小说刚起了头,那段日子,她最喜欢给我和夏颖背诵法国著名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在《情人》一书的开篇,英子那有些茫然的眼神,那悲伤怀旧的声音多年后仍然那么清晰地浮现在我脑海: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自从那个雪后的清晨,英子再没给我和夏颖看她写的那小说,也不知她后来写没写。
……
多年前,我读过普鲁斯特的《追忆逝水年华》小说,就那块玛德莱娜小蛋糕浸泡在茶水中吃的味道,于是引出了普鲁斯特对童年时的许多回忆,像他母亲晚上给他的亲吻等等等等,普鲁斯特的时间就是他的空间,就是那一块玛德莱娜小蛋糕,而那个秋天,我和夏颖与英子、刘三哥的时间中的空间就是那辆老旧的皮卡车。
那个周末的秋夜,我们几个朋友就是坐着那辆老旧的皮卡车到星月夜总会KTV的,之前两天,我和夏颖约好两天后去KTV,届时,我叫上木木、西西(我的两位朋友),她叫上英子和刘三哥。
那个秋天的下午,我六点过钟关了诊所的门,和木木、西西两朋友在诊所边的好再来餐馆吃完晚饭,时间刚好,夏颖就坐着刘三哥开的那辆老旧的皮卡车来了,上车后,夏颖给大家相互间作了介绍,我们相互点点头就认识了,英子随即问夏颖,还是到星月夜总会,夏颖点点头,对!就星月夜总会。
刘三哥的皮卡车缓缓开过一条街道又一条街道,满城的灯火,不一会,老旧的皮卡车就到了星月夜总会。
在星月夜总会那间三十多平方米的大包房中,我们一边唱歌一边喝酒,好不热闹,英子歌唱家一样的嗓音唱的是《今天是个好日子》,那嗓音翻了一山又一山,木木的酒嗓嚎了童安格的《梦开始的地方》,西西深情并茂演唱了《耶利亚女郎》,西西的嗓音有男性浑厚的韵味,我唱了《草原之夜》,夏颖唱的是《星语星愿》,夏颖唱歌很投入,歌词的每个词咬音很准,一阵阵掌声、喝彩声,而最热烈、最经久不息的掌声是献给英子的,英子的嗓音一亮开,就像一股清泉从我们头顶缓缓流下,她的音质很有特点,那声线、那清脆的歌声,吐字、唱腔、嗓音,就那么两个字,熨帖!就像喝了一杯清茶!记忆中,在我们接二连三的唱歌时,刘三哥没唱歌,他只是一边喝酒一边给我们鼓掌喝彩,不时与坐在身边的夏颖、英子聊天,是夏颖的声音:
三哥,喝大发了吧,平常日子,你不喜欢说话,英子,三哥有些日子没沾酒了,看来,喝一点酒,三哥还是很能聊的。
英子接过夏颖的话音笑笑:
三哥,你想喝就喝吧,只要你身体没问题,我才懒得管你,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
刘三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睁着有些迷糊的眼,傻傻地对英子送上一个飞吻,英子,我高兴,有些日子,没听你唱歌了,今天,我非常高兴,这几位兄弟,你们说我老婆的歌声好不好?好!非常的OK!我们几位纷纷吆喝着:
英子,再来一个!
好不好!
好!
掌声、喝彩声、喝酒声,最后,在大家的鼓动下,刘三哥用沙哑的酒嗓南腔北调地唱了《游击队之歌》
……
那个秋夜,天空的星星老高老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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